苏大为再次出声，只是语气更加严厉
些。
崔六郎身子
抖，用力摇摇头：“不认识，很多字起笔都是如此，出、函、凶，皆有可能。”他
眼神有些游移。
苏大为看在眼中，微微点头，附和道：“是，你说有些道理，只不过你忘事。”
“何事？”崔六郎神情越发飘忽，但还在极力装做镇静。
“这笔，像不像‘山’起笔？”
天上月色正好，他能够看得清楚。
“仵作在蛇头随身物品里，确实发现有炭条，
还以为是做引火用，没想到，这蛇头居然还识字，而且在死前，还做这件事。”
高大龙啧啧称奇。
不过又有几分自得样子。
提醒苏大为来验看蛇头尸体，可是他第个提出。
月黑天高，却在这刻，头顶云层奇迹般飘散出条缝隙。
银白月光笔直洒下来，正好照在院子里。
苏大为眼睛眯，看清布上被人以黑色炭条勾勒个笔划。
难怪崔六郎念不出来。
乃是个“L”笔划，像是“凵”未写完。
这个时代仵作，如果不是特别重大案件，有上面*员或天子下令，是绝不会轻易剖人尸体。
仵作如果不经上面命令，这样做，旦发现便会获罪。
这种事，属于“黑活”。
苏大为自然只能找桂建超这位长安县刑名第，“第刀”来帮自己完成。
至于崔六郎，则是见证。
布团是从死者食道里取出。
明显是吞咽到半，还不及到胃里。
也幸亏如此。
如果真到胃里经由胃液腐蚀，只怕也看不出上面字迹。
以此推断，死者刚吞咽不久，即遭凶手斩首。
苏大为扬扬手里布团。
崔六郎脸色突变，突然伸手，从苏大为手里抢过布团。
也顾不上手里尸臭和腥臭味，在所有人惊骇之下，将布团塞入嘴中，拚命咽动，想要吞下去。
“六郎……”
苏大为看着他表演，平静道
那日找到头颅，他福至心灵，想起当日验尸时，仵作曾发现蛇头衣摆缺角，却始终没在现场找到缺失衣角。
高大龙有所怀疑，可惜好说歹说，仵作死活不肯解剖尸体。
这件事，还是跟苏大为说比较爽利。
下便解决。
“六郎，你认识吗？”
高大龙从旁投来目光：“这是什
字？”
很遗憾，他虽为丰邑坊大团头，却是没正规进过学，大字不识。
所以看着这个笔划，只觉得头雾水。
“六郎，这个笔划，你识得吗？”
苏大为没回高大龙，只是将布帛展示给崔六郎看。
到底这件事，是属于倭正营案子，与倭人细作有关；还是般凶杀案？
苏大为相信解剖尸体后，会找到答案。
“念啊。”
崔六郎嘴唇哆嗦下，个音也发不出来。
苏大为见状，伸手将布团从他手中夺回来，看他眼，低头将布团展开。
之所以苏大为要找老鬼桂建超帮忙，而且做得如此隐蔽，因为在唐时，不，应该说在古代，对死者都有种尊重。
生体发肤，受之父母。
死者为大。
般非十恶不赦，都会留个全尸。
哪怕斩首，事后都会有专门缝合匠，帮着将头颅缝回脖颈上，好留个全尸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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