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如今这个样子,只能用个词来形容。
行销骨立。
道琛做梦也没想到,全半岛最有权势,最强那个男人,居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脸颊深陷,脸上全无二两肉,瘦得好像个骷髅。
肤色是病态腊黄。
在那里,他曾与这个男人有过惊鸿瞥交集。
但那时他,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刚才看到泉盖苏文是……
“抬头说话,无妨。”
泉盖苏文再次开口。
对这样强者,理当接受最无上尊敬。
光影流转,香气暗浮。
在片烟雾朦胧中,道琛终于看清泉盖苏文脸。
只是眼,道琛表情便凝固住。
眼睛缓缓张大,脸颊肌肉抽动,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道琛两眼微微眯,但见殿内光影斑驳,除两边低伏宫人宫女。
只见个身穿华丽常服,腰悬五把华美战刀男子,正背对着大门,仰头盯着面前墙壁,似乎在看着什。
宫人轻声细语道:“大莫离支,道琛法师到。”
“唔。”
那个背影,发出声低沉而含混声音。
他,老。
时间,这才是最强大敌人。
古往今来,多少雄主,最终难逃老朽。
中原人秦皇汉武,心向求长生,最终还是变成冢中
精锐兵卒,守备森严座小殿。
说出奇怪,高句丽王宫中,大部份所见建筑都是砖石。
唯独这处小院十分幽静,而且是木制。
细看,颇有几分前隋风骨。
宫人在站在殿小发出请求,稍等片刻,等到殿内人回应,站在殿外道路两排武士,这才后退步,让出通道。
两个因瘦而深陷眼眶里,黑幽幽,偶尔有光芒闪动,犹如鬼火。
因为太瘦,他甚至支撑不起身上宽大衣袍。
衣衫下干瘪,使人怀疑,这具华丽衣袍里,藏着是否是具枯骨。
是……
再强大男人,也敌不过时间。
他声音极有特点,依旧是含混不清,像是带着梦呓般咕哝。
又像是喉咙里,有没清干净浓痰。
脸颊淌出冷汗道琛,终于能抬头,再好好确认下眼前人,是否是自己见过泉盖苏文。
是否真是高句丽五把刀,大莫离支。
没错,是他。
“大莫离支,你……”
旁边隐隐有人低喝:“低头,有敢妄言大莫离支形状者,斩。”
道琛下意识低下头,不敢再盯着泉盖苏文脸去看。
但心中却有个声音在狂喊:怎会如此?这人,真是泉盖苏文?
十八年前,他曾短暂停留高句丽平壤。
然后徐徐转身。
道琛略微低首,以种略为放低自己,和尊敬目光,向面前男人看去。
这是应有尊重。
他是高句丽无冕之王,很可能是整个半岛最有权势男人。
甚至凭己之力,生生挡住唐军东扩,居然熬死李世民。
道琛看眼,这些武士身形高大,个个都是长臂善射之辈。
从他们面前走过时候,有种被猎人打量猎物惊悚感。
穿过这条通道,有人从里面拉开殿门。
朱红斑驳木门拉开时,发出吱呀声响。
仿佛跨过无穷岁月,有种混合着麝香般冷幽香甜气息,从内里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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