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罢。”
刘仁轨无语摇头:“并非关心那两个百济叛臣,而是担心你,苏都督前途远大,不可为小事而恶圣眷。”
“多谢刘都督提点。”
苏大为
别战俘统统都押回去,独漏此二人。
这点,令刘仁轨直大惑不解。
他已是知天命之年,做事比年轻时稳重许多,直隐而不发,就是想弄清楚,苏大为究竟想做些什。
可是直到现在,到苏大为即将回大唐,也没有见到道琛和鬼室福信两人踪迹。
忍不住。
说着,刘仁轨又在苏大为随行队伍里扫眼。
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人。
这反而令他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他是忠直直臣,在太宗朝时便以敢言直谏闻名。
甚至在太宗故去后,不惜与长孙无忌交恶,也要仗义执言。
嘴角都起串撩泡。
可见心事颇重。
“代都督,是代都督,苏都督莫要这样称呼。”
“那已卸任,你叫苏大为即可,毋须再叫都督。”
面对苏大为那张英气勃勃脸庞,刘仁轨时无言,只得摇头苦笑。
大唐龙朔三年六月。
熊津江边,燕鸣啾啾。
“送君千里,终须别,都督府诸事繁忙,各位请回吧。”
苏大为站在船头,向直追到船上来刘仁轨等将道。
“苏都督,借步说话。”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两个叛军首脑,总不能凭空消失。
苏大为,苏都督,你究竟要做什?
听到刘仁轨语带急切,看他脸上那抹关切,苏大为收敛脸上笑容,向他郑重抱拳道:“刘都督,并非不知轻重之人,此事,自有分寸。”
“若陛下问起来……”
“自会给陛下交代。”
好不容易熬到长孙无忌他们下台,却又恶李义府。
若不是征高句丽需要他这等将才,又有刘仁愿和苏定方、苏大为等人护着,他都走不到现在。
正因为经历过许多险恶风浪,他更不愿意看着苏大为这样年轻将星,因为做事过于奔放大胆,而惹怒帝王。
照理说,像道琛和鬼室福信这样反叛军中首脑人物,必然是要随着扶余丰等人起押回长安,以显其功。
但奇就奇在,苏大为并没有这样做。
“苏都督,咱们在百济共事,时间已经不短,知你做事极有章法,而且胆量奇大,可是依看,有时候都督又过于胆大。”
苏大为看向刘仁轨,这位大唐李治朝中允文允武名将,此时头白发随着江风舞动着,眉宇间疑虑之色不似做伪。
“苏都督,不知你是出于何种理由,百济伪王扶余丰等贵族,你都将其押送回朝,但偏偏留下鬼室福信和道琛这两人。
须知此二人都是榜上有名,陛下此次急召,或许正与此事有关。
你能瞒时,能瞒过世吗?”
刘仁轨看看身边,伸手示意。
在其余将领诧异目光下,他请苏大为和他起走到大船侧,站在船舷边,迎着凛冽江风,压低声音道:“苏都督,你这次,实在让本将为难。”
“刘都督,何事为难?”苏大为嘴角挑起若有若无笑意,看向眼前老将。
刘仁轨比之前,头发又花白得多些,满鬓风霜之色。
眉宇间深刻皱纹,难掩他神情疲惫与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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