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去岁来
，先是旱，今年又有涝，好在选在山上修行，倒是不妨碍，饥
采野果
沙门，嘿嘿，这里面也是刀光剑影，不甚太平啊。
“有人地方就有江湖，哪怕沙门清净地，也非真清净。”苏大为颇为感慨道。
慧能双手合十微微颔首：“当年就觉得苏郎君有慧根，此言大有意趣，若苏郎君有意，入沙门，或可得正果。”
“免免，宁愿去跟龙虎山张天师学道，火居道士还能成家，哈哈。”
苏大为摆摆手道：“如今已经成家。”
“这都是你自己缘法。”
苏大为有心想问他是如何从弘忍手中接过禅宗衣钵，转念
想，大概和史书所记那段“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公案差不多，却也不必再问。
以慧能根器和向佛之心，他能继承禅宗才是历史选择。
日后禅宗也会因此人而发扬光大。
“对，慧能你既承弘忍衣钵，怎
又跑到蜀中来？”
“母亲亡故后，在宝林寺住段时间，到乐昌依智远禅师处坐禅，又受慧纪禅师指点，去黄梅参礼弘忍禅师。”
苏大为微微点头，心知他所说黄梅县即后世湖北黄冈。
从广东到湖北，以唐时人脚程可不近。
慧能瘦削脸颊上，双眸微微恍惚，似在回忆：“黄梅凭墓山传承达摩禅正统已有五十余年，心求佛法，岂料此门也看人高低，说‘獦獠’怎也求佛法，对弘忍视禅现说，人即有南北，佛性无南北，獦獠身与和尚身不同，佛性有何差别？因此弘忍禅师收入门。”
苏大为嘴皮微动，想问却又不好打断他。
“那……可惜。”
慧能脸上露出遗憾之色。
明崇俨在旁讥笑道：“苏县令就算想入张天师，只怕也不得，天师道是子孙妙，非张氏子孙只怕人家也不收你。”
“闭嘴，还用你说，只是打个比方。”
苏大为扫他眼，轻咳两声：“你在这里有多久？听闻蜀地这两年多灾，你……”
苏大为接着问。
却见慧能脸上露出抹苦笑：“弘忍法师选做衣钵弟子，私下为说法，还密授袈裟与以为信记，当晚便送下山，乘船路到九江驿，结果途中颇不太平，转念想，只怕不能平安到岭南，反正老母已逝，家中别无牵挂，索性反其道而行，暗中来到蜀中，准备细心参悟弘忍法师所传密法，待有所得，再开坛传法，普度信众。”
他说虽是轻描淡写，但苏大为与高大龙、明崇俨等人都是人精，立刻从他嘴里，听到话背后杀机凛然。
得弘忍禅师衣钵弟子，当夜被禅师送走，还不敢回自己家乡，要选择入蜀中避祸，可以想像这其中利害关系。
定然是有人不想让慧能活着回岭南。
旁明崇俨见状，在他耳边低声道：“獦獠是对西南蛮族之称，指是南方蛮夷。”
苏大为这才恍然大悟，记起来在唐时，以北方为正朔，对南方些边地，北人会莫名有些优越感。
不过仔细想想，湖广在春秋战国不也属楚国嘛，都是蛮夷，有什好逼逼叨。
“后来便受弘忍禅师衣钵。”
慧能双手合十，向苏大为笑道：“当年多亏苏郎君帮，让在玄奘法师座下听经，方有此番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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