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随口聊天。
既为长夜不那寂寞,又像是为自己壮胆。
开口向南九郎询问不良人个子不高。
脸老实憨厚,但双细小眼睛却精芒闪动,显得有些狡猾。
正是白天南九郎手下乔老三。
说着,他抬头看向抚须眯眼张果:“果老,你说,他在怕什呢?”
“怕?”
张果微眯眸子里,碧光闪动,似乎在笑:“经你这说,好像真是如此。”
“少年心性,有这种军功,有这种人脉,嚣张跋扈,横行长安,才是正理啊。”
李敬玄双眉皱起:“但他行事,老沉稳重,从没听说有任何把柄,有任何逾矩,这种人,你说他究竟在怕什?他图又是什?”
“苏大为必须除去,但是他又是个几乎没有弱点人。”
“没有弱点?”
“也不是说没有弱点,但是他给自己护身本钱,实在太厚。”
李敬玄声音幽幽,似乎带着几分费解。
“从未见过有人,在他这个年纪,如他那般谨慎,曾研究过他用兵,发现这人每每看似行险,但都给自己留有后路,每战都有足够把握。
而那日朝堂之争,何尝不是迁都之争延续?
切皆有因果。
但就算有这些铺垫,过今夜,苏大为便能拿回都察寺吗?
只怕未必。
李博抬头看向苏大为。
右相已经出手,他想抓把柄,而,也想把他拖下水……”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然而李博已从他话里,品到许多未尽之意。
右相已经出手?
什时候出手?
外表虽老实,心思实多。
“怎,你这是想抱开国县伯腿?”
南九郎微微笑,从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喜怒来。
他早年性格柔弱,但追随苏大为这十多年来,东至辽东,西至吐蕃,历练下来
屋内时沉默,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只怕圣人心中,有时也会有这种猜忌吧?
“头儿,你说开国县伯,断案真很厉害吗?”
长街之上,寒雾升起。
行不良人手持着灯笼火把,在各坊之间巡视着。
而在朝堂上,他不光有灭国大功,还有与武后私人情谊,又结好太子,还在蜀中有治疫之功,又献上治疫之法。
而且此人经商有道,颇有些奇巧发明。
如现在用鲸油灯,宫中贵人喜欢逍遥椅,还有提纯烈酒之法,有牙刷等不起眼小物。
还在长安县弄出个公交署,运转长安货物,遍行天下。”
李敬玄喃喃道:“这每桩,每件,有些看似不起眼,但实在都是自保手段。”
这边所有事,他都是执行者、参与者。
但是直到现在,他仍想不出来,苏大为有什手段,能在右相、都察寺和圣人之中,扭转局势,将都察寺夺回。
无论是都察寺那些既得利益者,又或者是皇权、相权,绝没有任何人,希望苏大为重掌都察寺。
那样苏大为,太过危险。
……
至少在宫禁之乱第二天,在朝堂上,右相人便开始向苏大为发难。
想将陇右老卒私闯宫禁脏水,泼在苏大为身上。
但苏大为通过救驾之功,还有献上治疫之法,获得李治和武媚娘联手保护。
最终成功脱身。
今夜之事,都是那日朝堂之争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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