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膀颤抖。
这瞬间,许多熟悉面孔从眼前划过。
李谨行、阿史那末、钟子期、娄汉道、权定疆、萧崇信、言忠节、魏仲道,那多大唐中层将领,未来可能培养独当面种子,死,都死。
死在汹涌胡人铁骑下。
连大将身边亲军尚不能保全,连中层将领都几乎尽没。
若非新晋兵部尚书萧礼是自己二儿子,这颗大好头颅,说不定真得被斩。
而且因为自己参加此役,朝廷那些怀疑萧礼给李敬玄挖抗声音,自然也就平息。
总不能儿子陷害老子吧?
萧嗣业这老将也在军中呢。
仰头灌着酒。
可恨啊!
对,那年,那年在积石关,苏大为曾说过,说过将有场大败。
不想竟被他言中!
悔恨啊,悔没听苏大为之言。
以至晚节不保。
令萧嗣业原本传奇生,在晚年添上耻辱笔。
“耻辱啊!”
萧嗣业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在发痛。
不知是那战留下刀伤,还是经年作战留下旧伤发作。
他大口灌着酒。
怎能失败!
可是,真败啊!
呜呜~~
似狼,似兽般痛苦哀号声,从萧嗣业身体不断发出。
这仗,几乎摧毁他数十年来信念。
葱岭,过秦岭,入长安。
就连梅花,都在这寒风中瑟瑟发抖。
业已致仕萧嗣业,身上裹着厚厚羊毛毡子,坐在廊下。
身形佝偻而落寞。
旁边放着几个空落落酒壶。
那基层、底层,普通士卒,能活几人?
这仗太惨!
太憋屈啊!!
难道大唐不是百战百胜吗?
大唐,怎会失败?
任酒水从嘴角溢出,沾染胡须,浸湿胸襟。
萧嗣业心中情绪奔涌。
甩手将空酒壶掷出,时悲从中来。
“苏大为,阿弥!你,究竟去哪里,若你在军中,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大唐……大唐败!”
阵如猿啼般呜咽之声,从萧嗣业深埋在膝上白发中传出。
不过想起苏大为,萧嗣那张皱纹密布,隐透着愁苦肃索之色脸上,忽然又浮起抹自嘲。
“苏大为,也不是什都料中,他曾说老夫兵败,就算不死,也得遭个流放,结果是李敬玄被贬,老夫称病致仕,还能苟活于世。”
说到这里,竟意外找到丝心理安慰。
毕竟苏大为也不是全知全能。
当然,他知道那个缘由。
作为大唐朝廷致仕高官显贵,在这刻,环顾身周竟无人可言说。
比身体伤痛更令他痛苦,是精神折磨。
他不禁再次想起那个人。
那个无数次想起,却又故意选择遗忘大唐名将,苏大为。
若是苏大为在此,当不致于有此大败。
什运筹帷幄,什战必克,攻必取。
什庙算。
在这瞬,都随着唐军覆没,化为灰烬。
无数大唐英魂热血浇铸西域,无数大唐士卒埋骨之地,已经摇摇欲坠。
裴行俭面对西域各国叛乱,还
手里还抓着个。
看向外面黑夜,心情无比萧瑟。
早些年他以自己年老,直装病,那时嘴里说病,可从没认为自己真不行。
直到此次与李敬玄征西突厥。
遭遇平生未有之大败,简直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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