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奕单手撑在沙盘上,顺着细长木棍指着方向看去。
慕容靖已经给他随军出征理由,他觉得可以接受。
现在,慕容靖应该告诉他攻打卫国理由。
见到重奕看过来后,慕容靖却将拿着细长木棍手背到身后,突然提起与卫国毫不相关话题,
目前为止,慕容靖能想到让三方都满意人选,唯有重奕。
良久后,重奕‘嗯’声,将匕首放回靴子里,顺手掏出帕子扔给慕容靖,示意慕容靖可以下去包扎伤口。
慕容靖握住帕子后,随意举起手在脖子上刺痛位置抹过。
重奕反应让他觉得非常有趣。
他似乎不知不觉间,又随着感觉做个无比正确决定。
他举起双手,想让重奕冷静些,却觉得可能会起到适得其反作用。
生死危机时刻,慕容靖向来喜欢根据心中模糊感觉做决定,这次也不例外。
事实上,此时他除实话实说,短时间内也无法再想出来套更好说辞。
“不想离开战场。”慕容靖望着重奕眼睛,认真回答这个问题。
他是个将军,他今天所拥有切,都是靠他在战场上卖命拼杀得来。慕容靖无法否认战场对他吸引力,因为只有在战场,他才能做名副其实将军。
重奕手很稳,刚才打人时候稳,如今拿着匕首更稳。
长年刀尖舔血而产生敏锐让慕容靖能肯定,如果重奕起杀心,他必然逃不过。
重奕敢在东宫书房隔间杀他吗?
慕容靖发现,他居然没法说出肯定答案。
或者说他心中已经有肯定答案,却不愿意去面对。
感觉到脖子上伤口不再流血后,慕容靖将已经脏帕子塞进袖袋里,大着胆子走近沙盘。
眼角余光没见到重奕有反应,慕容靖才拿起沙盘右侧凹槽中细长木棍,指向卫国位置。
“殿下看,这里是卫国。”也许是脖子上伤口缘故,慕容靖嗓音沙哑暗沉许多。
在重奕眼中,慕容靖脖子上伤口连皮肉伤都算不上,只是这个世界人都格外脆弱,他才会让慕容靖下去包扎伤口。
慕容靖自己都不在意,重奕就更不会在意。
自从永和帝封他为左都督,掌握二十万边军开始,慕容靖就知道,他马上就要永远离开战场。
这是他想要活下去,唯出路。
他不甘心。
慕容靖觉得他就像是匹已经被彻底驯服野马,妻女就是他身上缰绳和鞍镫,他想继续跑下去,就得主动找个能握住缰绳人。
这个人选他说不算,得永和帝与朝堂都能接受才行。
隔间内凝滞气氛越来越压抑,慕容靖不得不主动开口,即使被匕首架在脖子上,慕容靖仍旧没有乱阵脚,他试图与重奕讲理,“臣确实希望朝堂稳固,国泰民安,殿下为何说臣撒谎?”
重奕手腕几不可见抖下,原本只是紧紧贴在慕容靖脖子上匕首立刻嵌入慕容靖脖颈中。
细细红丝顺着匕首蔓延开,慕容靖还没觉得疼,先闻到血腥味。
“你听得懂话。”重奕平静目光从慕容靖流血脖子上移动到慕容靖脸上,“给过你机会。”
慕容靖立刻认识到,他试图与个根本就不讲道理人讲理,是个多错误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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