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乾收回目光，冷冷丢下句：“愚蠢。”
他闭上
眼，而夏如茵怔在那。今日她会多说这番话，是因为这几天偷偷观察过肖乾，看他被众多情绪包围时常常烦躁厌弃，这才想劝劝他，不愿他被那些负面情绪折磨。可是，他竟然骂她愚蠢。
夏如茵被九哥叫过很多句傻子，都从来不曾介意过，可不知为何，这
刻她很难过。或许几日
揣摩与追逐，已是用光她所有勇气，于是再听到他当面对她表示不满，便勾起她深藏胆怯与委屈。可这胆怯与委屈之中，又有什
不屈冒出来。夏如茵话便脱口而出：“殿下，你这几日不肯见
，是不是嫌麻烦？”
肖乾身体微僵，睁眼看去，便见夏如茵红眼眶。女子向是娇弱柔软没脾气，可这刻，她却双手紧紧抓着裙摆，尽量语气平缓质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没用？可偏偏又是能帮你屏蔽情绪？你只是没办法，才不得不将带在身旁。”
肖乾便生错觉，这刻夏如茵没有将他当做太子，而她也不是个病弱贵女。她是作为个陪伴他许久人，不卑不亢与他对话。肖乾莫名有些慌。他冷静片刻，才能好好作答：“你多想。孤从来不认为你没用，也不觉得你麻烦。孤说过，你不是孤拖累。”
肖乾低头问夏如茵：“要孤抱你出去吗？”
夏如茵猜测肖乾是怕她看见尸体害怕。他看上去是有事要做，夏如茵不想给他添麻烦：“不必。”
肖乾便站起身朝外行，夏如茵连忙跟上。路过之时，她到底没忍住看眼。吴知府双目还睁着，嘴角带笑，只是配上他已然青黑脸，那笑容便显得格外诡异可怖。夏如茵急急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两人走出厅堂，肖乾没有停留吩咐人备马，即刻前往吴府，看看能否查探出什证据。两人上马车，肖乾便开口：“吓着吗？”
夏如茵摇摇头。可停顿半响，她又小声道：“就是，会想起那日入城初见他，他被灾民挤得衣冠散乱，脸红脖子粗大喊退后，却还是护在你车前样子。”
他很快意识到，夏如茵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和他翻旧账，定是他说错什。肖乾飞快回想，明白所以。她说这个世界
肖乾看她眼：“不必同情他。”他嘲弄道：“你别以为他z.sha，是因为良心发现。不过是事已至此被迫无奈，不如以死护住幕后之人，不准还能换得他家人平安。”
夏如茵时没说话。肖乾只当她还在害怕，有些后悔自己心软也不该挑今日，倒是让夏如茵看见这些腌臜事。却听夏如茵道：“他不值得同情。可他最后说，愧对初心，愧对父母妻儿，愧对南阳百姓，应当是出自真心。”
肖乾冷笑：“这种人，没有真心。”
夏如茵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慌恐、畏惧、憎恶、算计，这些情绪更加激烈，所以殿下感受得更清晰。可这些情绪之下呢？难道就没有藏着尚未泯灭懊悔与善心？”
肖乾本来斜倚着车厢壁，就要闭眼，闻言掀起眼皮看她。夏如茵话语顿住，在他注视下低垂头。她讷讷道：“殿下，并非同情吴知府，也并非指责你错。只是想说，这个世界，和你身边人们，或许并没有你感受到那般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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