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倒有些意外。
起初姜
姜家老夫人屋里。
姜姝坐在桌前，低头扒着碗里
颗蚕豆，轻声道，“官大招妒，权大招风，身在高处自会惹人眼，孙女瞧，那范，范大人相貌正直，并不如传言所说那般……”
那低头埋首之间，女儿家羞态尽显。
今日姜姝定亲，按理说府上该有顿喜宴。
可姜夫人和二姑娘姜滢正哭死去活来，姜文召抽得开身，大公子姜寒前月又跟着先生下
扬州。
这回侯夫人眼角倒是笑出几道轻微褶子。
没有哪个母亲不喜欢孝顺儿子。
范伸趁着她高兴，双手往膝盖上撑，适时地起身，“母亲早些歇息，儿子先走。”
侯夫人被他这
岔，也忘自己刚才说什，跟着起身送他几步，突觉那笔直身板子有些单薄，不由眉头皱，“明儿早上先别急着走，
让云姑煲罐汤送过去，瞧着怎就瘦……”
范伸转过半个身子，笑道，“好。”
侯夫人早做好打算。
等姜姑娘进侯府，她便将这天底下最好大夫请来，定给他养活蹦乱跳。
如今婚期虽定，却还有四个多月。
侯夫人有些等不住，“过几日生辰，到时邀姜姑娘来，让先见见儿媳妇？”
范伸没答。
侯夫人愣。
自从她这儿子开始缠上人家，她就去打听过，那姜家大姑娘姜姝从小身子骨弱，常年药罐子不离身。
要说她长好，性情温和，侯夫人还能赞同。
活泼？
侯夫人想象不出来。
姜老夫人懒得去张罗。
晚膳时只叫姜姝人到院子里。
虽只有祖孙两人，姜老夫人还是让厨子照着规矩，满满当当摆桌子，全是姜姝平时里喜欢菜式。
姜老夫人拿起瓷勺，舀勺子蚕豆放进姜姝碗里，才说声，“委屈丫头。”
姜姝便垂目轻轻地回这句。
范伸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侯夫人才折回屋内，拿着那瓶脂膏左右翻看，脸上那骄傲神色尽显，转头就同身旁云姑道，“城内那堆长舌妇，整日编排儿子，不就是嫉妒心在作祟。”
她儿子怎不好。
官大，权大。
长得好看，又孝顺。
***
下敛眸子轻轻抬，将手里茶盏缓缓地搁回木几上，胳膊也顺势搭上去，双眼睛盯着侯夫人脸，细细地打探起来。
侯夫人被他瞧着心慌，伸手抚抚脸，“又，又长褶子？”
范伸直起身，摇摇头，“褶子倒没有，眼圈有些重。”
侯夫人神色紧，指腹下意识地抹抹眼眶，“这好不容易盼来个儿媳妇，昨儿宿都没合眼……”
话音刚落，便见范伸拿出瓶脂膏，推到她跟前，缓缓地道，“少操心，少熬夜，万事有儿子在……””
侯夫人盯范伸阵，见他面色如常，并无玩笑之意，倒也没继续问下去。
这些年为范伸婚事，她没少操心。
外人都道是他范大人名声不佳，讨不着女人，只有侯夫人清楚，暗里来她跟前说亲人就没断绝过。
奈何她这儿子油盐不进，个也没瞧上。
这回好不容易有个喜欢，肯主动去提亲，甭说是个病秧子，就算缺胳膊少腿，只要他范伸喜欢，敢娶，她就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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