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瞧着那针线歪歪扭扭,不像个样,晚上拿在灯火下照,倒也觉得没有那拿不出手,犹豫这东西到底能不能送出来,身旁个人影突地就罩下来。
姜姝没个防备,惊慌地转过头,范伸脸已经凑到她跟前,眸子垂下,盯着她手里荷包,低声问她,“给?”
姜姝下意识地想要去藏,瞬间又反应过来,索性豁出去,大大方方地将那荷包,递过去,“夫君瞧瞧,喜欢吗。”
范伸上回问她要是白芍药。
就像上个荷包,锦蓝色绸缎打底,白色花瓣,粉嫩花心,每处都勾勒毫无瑕疵。
朦胧光亮晕出台阶之外,照在那双黑色筒靴上,这才隐约瞧见靴面上几条金线。
春杏和晚翠守在外屋,听到动静抬起头,正要唤出声,便被范伸抬手止住。
里屋今儿异常安静。
往日范伸只要撩开珠帘,必定会听到声,“夫君回来。”
今日却没有。
阮大人得嘉奖,心花怒放,忙地点头,“大人放心,臣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范伸招手,让他出去。
待人走后,严二才进来关上门,神色紧张地看眼范伸,“大人……”
范伸从案前起身,并未有何指示,“回府。”
回长安前两日,太子已同他来信,信上就句话,管不住,只能依着她。
秦家闹鬼,确实是人为,但不定就是朱澡。
他既有东西藏在秦家,这多年都相安无事,为何偏生最近就传出闹鬼,明面上瞧着他是为掩饰自己东西不被人发现。
实际,闹鬼之后对他并没有什好处。
百姓不敢近身,官府会查。
之后朱澡被大人当场抓获,也不知道是说他蠢,还是被人利用。
今日这只……
范伸将那荷包拿在手里,对着灯火瞧好阵,也没认出来眼前这条花花绿绿东西,到底是什。
但他敢肯定,绝对不是白芍药。
范伸眉目轻轻拧,疑惑地问
屋外天色虽黑,如今也不过才戌时,当也不该这早睡。
珠帘碎碎响声落在身后,范伸这才抬起头,目光缓缓地往屋内扫圈,便见那人身桃红正安静地坐在软榻上出着神。
范伸提步走过去。
灯火下,姜姝刚收针。
今日日,她什都没做,只缝这个荷包。
什意思,范伸明白。
秦家要翻案……
***
范伸回到侯府时,又到晚上。
二月长安,万雪虽已融化,晚上冷风却依旧寒凉,东院暖阁,只开小半扇门,灯火从那虚掩门缝内溢出来,如银月洒在门前。
但这其中,明摆着就有问题。
院大人将自己心头疑点都告诉范伸,“如今臣虽尚未有确切证据,但秦漓必定是搭上宫中人脉,皇上乾武殿闹鬼,臣怀疑也是她……”
范伸翻着那案上卷宗,认真地听他说完后,才突地问他,“禀报给陛下?”
阮大人点头,又觉得这事是他直接越过范伸,没有等他回来商议,解释道,“臣前日进宫呈大理寺卷宗,陛下问起来,臣便先回禀陛下,大人觉得这事,可有疑点?”
范伸将手里卷宗合,搁到案上,再抬起头来,便看着阮大人道,“做很好,继续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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