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空山衣服是陈晚收拾,全部加起来不过两摞,轻而沉,轻在手上沉在心里。
陈晚回忆起他对许空山说再见时男人眼里不舍,微微勾起嘴角,别忘他还有个惊喜没兑现呢。
温热水流顺着皮肤蜿蜒而下,陈晚忍着羞耻细细地清洗着身体每个角落。
洗完澡,陈晚翻出藏在缝纫机旁边装布料箩筐底下盒子,他将其揣进棉袄兜里,跟周梅打声招呼:“大嫂,今天晚上去山哥那睡,帮他暖暖房。”
陈晚语气自然,周梅不作他想:“你去吧,正想说大山个人孤零零在隔壁怪不是滋味。”
陈前进咋舌,竟然是灵芝,他对许空山真是舍得。
“陈晚能喝酒吗?能话也可以喝点。”陈晚说能,德叔就让许空山给他倒点,大概两钱量,多不给。
灵芝酒味道十分柔和,若非带着酒气,陈晚恐怕会误以为他在喝无糖饮料。
两钱酒很快喝干,陈晚夹筷子莲白,他并非贪杯人,不会闹着要多喝。
德叔怕有人找他看病,午饭过便离开。周梅看看许空山这没什需要她帮忙,也回隔壁。
药酒,说出六个名字。
“没错,不愧是汉德。”陈前进夸赞道,“大山,你德叔是有大能耐,你定要好好跟他学。”
吃几口菜,三人酒碗见底,德叔拦住要倒酒陈前进:“大山,你去把带那坛酒拿过来。”
许空山闻言起身,把刚才顺手放到门后酒抱到桌上。封口打开,与陈前进那坛截然不同酒香飘出来。
陈晚不会品酒,但单从气味来说,他更喜欢德叔这坛,闻着没那冲。
许空山在陈家住快两个月,周梅他们都习惯他存在,这乍然间少个人,难免觉得别扭。
陈晚打着手电筒去隔壁,建房时杂物已被许空山清理干净,夯实过地面踩上去十分平整,院子里空空如也,无需看脚下也不会绊倒。
手电筒光线从窗户上晃过,许空山蹭地从床沿站起来,他惆怅枯坐时间有些长,差点因为双腿发麻平摔下去,幸好及时抓住床架:“六儿?”
许空山声音惊疑不定,陈晚应声:“山哥是。”
房门吱呀打开,许空
热闹氛围骤然减淡,许空山眉眼低垂,神情失落。他搬新家,但并没有想象中那快乐。或者说,他快乐远没有难过来得多。
这种难过,在晚饭之后陈家人相继离开,屋内仅剩他人时达到顶峰。
从未感受过寂寞吞噬他,许空山坐在床沿,黄昏光影在他身上印出个模糊轮廓。
与此同时,陈晚环视着卧房,屋里还残留着许空山痕迹,他用过课本,坐过椅子,睡过床,以及那些相拥时呓语。
但同样也失去很多许空山痕迹,柜子里没他衣服,床边没他鞋,被子里没他温度。
酒液色泽是浅褐色,德叔笑着让陈前进第个喝:“尝尝味道怎样?”
陈前进端起酒碗闻闻,嘬口细细品味,咽罢喊声好。
“你这里面泡些什?”陈前进忍不住跟德叔打探道,若是泡酒东西好得,他也弄来泡上坛。
“就样东西,没别。”德叔伸出食指比个,“灵芝。”
他唯株灵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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