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人来吗?”许空山终于打破令秦承祖窒息沉寂。
“不是,你舅舅也来,在招待所,反正闲着没事,就想着来看看你回来没。”秦承祖语气带着丝小心翼翼,“是不是打扰你做事?”
“没有,已经忙完。”许空山率先站起来,秦承祖放下杯子紧随其后。
返程公交车上仅剩个座位,许空山让秦承祖坐下,自己拉着扶手站在他旁边。
父子俩相对无言,风透过窗口缝隙吹动秦承祖头发,许空山眼角余光瞥见几根银丝,默默伸手合拢窗户。
空山隐约猜到什,但他不动声色地按住脑海中念头,将秦承祖带到个没有外人地方。
秦承祖慢慢平静下来,他微仰着悄悄打量许空山,内心百味杂陈,眼神中有喜爱亦有愧疚。
“谢谢。”秦承祖拿出随身携带帕子擦擦额上冷汗,接过许空山替他倒热水,他握在手上没喝,顿顿,将肚子里组织好语言缓缓说出。
表明身份秦承祖向许空山道歉,为身为人父他这二十多年缺席,以至于让许空山经历如此多苦难。
许空山对秦承祖感情比孟海更为复杂,所以在秦承祖说完后,他许久没有出声。
秦承祖脸上漾出笑容,仿佛他身下是皇帝龙椅,而非被人磨得油光锃亮塑料凳。秦承祖摩挲着无名指上戒指,暗自做下个决定。
是人便会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惧贪嗔痴怨。许空山曾无数次想过为什许有财和孙大花对待他跟对待许来钱差别那大,也曾许愿过他们能变得像其他父母样好,但觉睡醒,迎接他依然是许有财冷脸与孙大花磋磨。
如今秦承祖出现,好比在告诉许空山,你本是有机会如愿,你所吃那些苦原来都不用吃,这让他怎能不怨。
许空山左手有条从食指贯穿到小指指跟伤疤,那是他十岁那年上山砍柴不小心削。许空山胡乱缠紧,咬牙挑着柴火下山。没有得到正确处理伤口发炎化脓,前前后后折腾大半个月总算愈合。
落在枯木柴干涸血迹,随着柴火在灶膛中燃烧,化作青烟与白灰。手背疤,掌心茧,苦难不是无痕,它们在许空山身体与记忆中都烙下印记。
许空山手覆在膝盖,秦承祖自然没错过他皮肤上伤疤,从陈晚那得来听闻愈发具象化,秦承祖别过头,抹去溢出眼角咸涩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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