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祜受额娘们言传身教,虽知二哥那些经历实非常人所能承受,却也不觉已至绝境,便道:“胤祜斗胆妄言几句,若有冒犯二哥之处,还请二哥不要为胤祜生气。”
胤礽侧头淡淡地看着他,未说拒绝之言。
“胤祜未曾经历二哥之苦,本无资格劝二哥放下,然人活世,为国为家为子孙后代,亦要为自己而活,二哥困于过往,可曾真抛却切,为自己活过?”
胤礽环视这困囿之地,幽幽道:“出生便已注定没有选择,如何为自己活?”
“为何不可?”胤祜走向窗边,推开闭合窗子,指着外头姹紫嫣红月季,道,“二哥可曾赏过这些花?四季皆不同,年年皆新生。”
长者赐不可辞,胤祜躬身道谢,微躬着身走到书案前,目不斜视地拿起折扇,双手握着。
胤祜未曾注意,雍正却是眼便瞧见镇纸下压着那张纸上,“天资粹美,举世无双”八字,笔迹凌乱潦草,想必书写之时内心极不平静。
“二哥。”额乐从前便有些想要亲近他,此时奉旨前来探病,自然胆气更甚,边向床榻走边道,“您为何不好好吃药?”
胤礽唇角微微上扬,反问:“他让你们来前,说什?”
额乐茫然地摇摇头,回头去看哥哥,胤祜也摇头道:“胤祜和额乐来此前,并未见过皇上。”
浸于骨血之中,并不因境遇和病情而损失分毫。
额乐忽然便落泪,但又怕丢脸似用手臂遮挡。
胤祜担心地忘眼妹妹,微微抬手想要安慰她,随即反应过来此地不妥,便改为拱手行礼道:“二哥见谅,额乐失仪。”
“无妨。”胤礽也未曾想到不过个照面,幼妹便哭起来,颇为好笑道:“为何两次见你,你都不同寻常?”
他自动忽略其中两次丧仪时见面。
“那天上鸟雀,去年南下与今
胤礽微微抬手,制止额乐继续上前,“莫过病气。”
额乐抿抿嘴,四下瞧瞧,搬个圆凳过来,就坐在方才被制止时站地方。
胤礽并不管她,像是在说无关事样,道:“先帝元后嫡子,出生年便被立为太子,少年得先帝亲自教养,青年于朝堂颇多赞颂,至今依旧是许多人心中嫡出正统。活着,帝王有芥蒂,人心浮动,亦有可能动摇大清江山,不如早早离去,百。”
额乐又想哭,死死咬住嘴唇忍着。
雍正闭上眼,想起太医脉案,积郁于胸,已存死志,若不舒怀,必将抑郁而终。
额乐抽噎地放下手臂,“额乐就是觉得,二哥老很多,不喜欢人老。”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胤礽也知,这话对个小姑娘来说有些残忍,微微摇头,转向胤祜,“胤祜是吗?先前匆忙,未曾有机会说话,是你二哥。”
胤祜再次躬身恭恭敬敬地行礼,叫声“二哥”。额乐也才想起她方才还未行礼,便福身行个规规矩矩礼。
宫女奉茶进来,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下,举动规矩极好,并无懈怠,或者也可说,废太子御下有方未减分毫。
胤礽看着两个年幼弟妹明亮不含杂质眼睛,心生喜欢,随手指指书桌上折扇道:“那纸折扇乃是亲手所画,扇坠亦是喜爱之物,你自去取,便送给二十二弟作见面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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