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握着儿子手腕手紧,紧接着便若无其事地推开,逞强道:“朕还没到不能动地步,不用扶。”
他说着,自己扶着床沿坐起,靠坐在龙床上,接过药碗,颤抖地送到唇边,将药饮而尽。
苏培盛双手接住药碗,立即又取蜜饯捧过去,雍正捏颗蜜饯含在口中,待到去苦味,才淡淡地吩咐道:“朕要养病几日,政务不能懈怠,懋勤殿奏折,你代朕处理吧。”
弘历从容地应下,并且在告退之前再次请皇阿玛保重龙体,早日痊愈。
雍正看着他离开背影,忽然体味到先皇当年面对太子、面对夺嫡皇子们时心情,他已垂垂老矣,儿子却正值壮年,他精力不济,儿子却意气风发……
他看起来就不像是有数样子,弘历和胤祜根本没法放心,可他们二人说话都不管用,细细关心之后,视线便落在旁边画师身上。
雍正看书余光瞧见两人眼神,问道:“你们也想入画?这是西洋那边儿素描人像画,极真实,正好画师构图中,床榻前有些空,便将你二人画进去吧。”
弘历尚且还未反应入画有何,胤祜脑海里却是第时间闪过苏额娘给他额娘画人像时,额娘动不能动憋屈样子。
而不出胤祜所料,雍正下瞬便说道:“你二人姿势不好,弘历,你脸有点儿长,微微收收下巴,眼睛也睁大点儿,胤祜……”
胤祜极有眼力见儿,微微挪挪脚,将更好看些左脸完全展露在画师面前,昂首挺胸而立。
胤祜官职,通常要直接服务于雍正,是以面圣频率十分频繁,是以他来到养心殿探病,也是熟门熟路。
他到时,四阿哥弘历已经来到皇阿玛寝殿侍疾,两人眼神对视,彼此颔首问候之后,胤祜便在外间扬声请安。
“起来吧……”室内响起雍正有些虚弱声音,“弘历、二十二,进来说话吧。”
“是。”
两人同应下,随后恭敬地走进去,胤祜再次行礼,等皇兄叫起后,方才抬头。
先帝从不追求长生,但谁都想要活着
弘历看二十二叔这自然:“……”
雍正却是直接收回将要出口话,赞许地点点头,吩咐两人不要再动。
小半个时辰左右,弘历和胤祜两人站得腰酸腿疼,雍正这才让两人放松,两个年轻人再如何绷着神情,也能从瞬间塌下来肩膀看出他们疲懒。
此时,太监总管端着碗药走进来,当着诸人面儿先试口药,然后才呈给皇上喝。
雍正拿开方巾,起身时动作有些疲软无力,而且动起来,不由自主地东倒西歪,弘历上前步,伸手搀扶。
雍正正躺靠在龙床上,背后靠着个软枕,脑门儿上放着条折成带状方巾,姿态便是生病模样,但他手里还握着本不知内容册子,专注地看着。
如果龙床不远处没有位画师正在画架上描描画画话,这真是幅很感人画面。
显然弘历也没想到皇阿玛病中仍然这有兴致,无语片刻,坚强地劝说道:“皇阿玛,您龙体要紧,请您定要保重龙体,不要太过伤神。”
胤祜自然也跟着附和劝说,请皇兄保重龙体安康。
雍正脸色苍白,扶扶脑袋上方巾,波澜不兴地说:“朕有数,你们不必太过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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