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家祖父性格,说打多少就打多少,绝不会因为他求饶少打几板子。这会儿,还不如老老实实闭着嘴,赶紧熬过去,反正也……不ten……好吧、有那点点疼。
木杖在空中划过凌厉弧度,可是落到谢央身上其实不剩下多少力道。
谁都知道这是谢家宝贝疙瘩,又有旁边谢父谢母瞬不瞬盯着,哪个敢下重手?要是真把这个小少爷打出个万来,他们全家跟着陪葬都不够。
也就是如此,谢央这会儿才有功夫想东想西,倘若真是实打实板子下去,身娇体贵小少
随着杖杖地击打在肉上闷响,谢母泪珠子像是断线似,颗又颗地往下砸。谢父也不由偏过头去,不忍细看。
谢老太爷却就那定定地看着,目光瞬不瞬。
谢央满心不服气,梗着脖子和他祖父对峙,但触到老者眼角那滴浊泪后,却是心头跳。
祖、祖……祖父,他、他这是哭?!
他这次真是把祖父气到这样?!
谢太师全然无动于衷,金丝楠木拐杖又敲击几下地面,无言地催促着旁边侍立仆从。
谢央紧紧咬着下唇。
心底又是惊怒又是委屈,甚至有点气哼哼地想着等到回太学以后,定找个机会将姚归宁打顿,也不枉他受此委屈。
碗口粗木杖被几个高壮仆从拿在手中,但执杖之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去拉这位谢家宝贝疙瘩。
现下场景不知道让谢太师想起什,握紧拐杖头那只手青筋,bao起,甚至隐隐有些发颤。
谢老太爷不为所动。
跪着谢央也有些急,他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是有不对,但是怎也不至于到被请家法,祖父亦不是第次见他不务正业,也没有哪次动气到这地步。
他想来想去,猜测和同窗打架或许才是问题所在。
但是要讲起这个来,谢央是真冤枉。
他虽仍是维持着跪姿,却忍不住直脊背、梗着脖子和他祖父辩解道:“是姚归宁先动手!!就是回敬他罢!!!”
时间,他那点委屈和气愤,尽数化作慌张和无措,他忙不迭地避开眼。
——他错,他错还不成?!
大不以后遇见姚归宁,他避着走!!
谢央张张嘴,到嘴边却是声忍不住压抑痛呼,还有后边母亲惊厥吸气声。
谢央只好闭上嘴。
他使劲儿闭闭个眼,对孙子道:“自己过去。”
谢央闻言,狠狠地出口气。他动作极大地站起身来,低着头也不看祖父,重重地踏着步子,走到那长凳跟前,大力翻身上去,直把整条凳子都带得咣当作响。
谢父连连冲那几个执杖仆从使眼色,谢母拢在袖中指甲早就被自己掰断,与手指上鲜血同时淌出来是她脸上泪痕。
她身形打着晃,好几次都险险要倒下。
谢父扶着妻子,又转身低声吩咐句“送夫人回去”。来仆从却被谢母抬手挥退,她强撑着站直身。
听得这言,谢老太爷垂着眼皮看向谢央。
里面并无什动容,甚至还隐隐有些失望。
谢央忍不住睁大眼——
祖父……这是不信他?
心里蓦地涌上股委屈来,他忍不住又高声重复遍:“是姚归宁先动手!不是!!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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