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这才恍惚看眼天色。
他沉默瞬许,道:“……先备着罢,明晨……”
“不、”他捏捏手中薄纸,顿片刻又收回前言,“现下便去宫门口等……”
…………
……
日头移至正中又渐渐向西偏移、最后彻底沉入地下。
圆月高悬,洒下地柔光,萧府家仆忧心忡忡地看向书房。
府邸主人从早间谢太师离开后,就将自己关到书房里,直到现在都未出来,夜色已深,里面却仍未点灯,放在门外饭也已换几波,现下也早就凉透。若不是窗边确实有个人影,几乎要让人怀疑书房里到底有没有人。
萧予这才明白过来,之所以不题名不封口,是这信不单单是给严先生。
……也是给他?
…………
……
谢太师强硬地推辞萧予要送行意图,拄着拐杖步顿离开萧府。
方就整日醉酒不理世事,他就算把信送过去,对方也懒得看眼。
萧予最后还是实话实说道:“……他不定会看。”
事实上,这些年萧予也数次登门恳请对方出山。
但严家永远大门紧闭谢绝外客,送信过去也是渺无音信。莫说是他,就是赵璟亲自登门,亦没能请得动。
当然,也有明令下诏征辟法子,但那样便是召来又如何。他们之间,尚不至于到此地步。
仆从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请示,却碍于萧予先前吩咐不敢妄动。
良久,门终于“吱呀”声被推开,枯坐整日主人终于从书房出来。
他哑声:“备轿,要进宫。”
仆从们面面相觑会儿,有人匆忙去准备。
有亲随犹豫上前,小声提醒:“大人,这个时候……恐怕宫门已经落锁。”
他脊背佝偻着、脚步却是每下都极稳极重,像是背负起什、又像是放下什。
只这看着,被捏在手里封信似乎也生出些灼烫错觉来。
在那个背影彻底消失后,萧予才想起来,自己最初是打算请教敬宁王之事是否还有什疏漏。但现在,那问题似乎又没有那重要。
他看着手中信,出于某种莫名直觉,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回到书房、摒退左右之后,才郑重地将之展于桌上。
………………
虽是这说,但萧予仍旧恭敬地接过那封信。
信封之上片空白、连封口火漆都没有,实在不是这位老太师严谨作风。
不待萧予出言询问,老者宛若树皮般布满沧桑沟壑手已经按在他臂上,借力站起身。
“你看便知。”
苍老声音莫名带出些嘶哑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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