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死!
钱稷下出租车就觉得情况不妙。
这会儿站在空无人夜间街道上,耸着肩抱着手臂、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球。
他出来时候太急,只来得及把外套套上,里面还穿着睡衣。冷风从裤脚袖口灌进去,厚重外套几乎半点御寒作用都没起到。他甚至觉得正有什凉森森东西从他身体里穿过,寒意从身体深处泛出来,让钱稷甚至有种自己正赤.身.裸.体躺在冰天雪地中错觉。
今、今天温度有、有这低吗?
那点翻涌起来怒气很快就被满意压下,他脸上又重新带起笑。
“你是在等相家小子、和李家那个小丫头吧?”
韩乐年瞳孔缩,却强制镇定:“你说谁?”
似乎这走投无路、却仍旧兀自顽抗态度取悦他,韩埒兀地发出阵笑。
有些尖利声音在封闭空间里层层回响,绘着朱砂符纸也无风自动、发出窸窸窣窣响声——
他仰头看着那老者,脸上扯出个嘲讽笑来,“‘爷爷’?竟然不是‘爸爸’?”
韩乐年这话落后,对方面上神色陡然阴沉下去。
韩乐年父亲在仪式已经半启动情况下逃脱,确是极大失误。要不然韩埒也不至于拖着现在这个如此老迈躯体,被死气侵蚀大半,甚至连动作都变得艰难。
——他真是很多、很多年都没有这狼狈!
耷拉眼皮遮挡大半瞳孔,但阴森森视线仍旧如有实质地落在韩乐年身上,好似毒蛇在体表嘶嘶爬过,危险和恶心感同时泛起来,韩乐年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应激性地泛起大片疙瘩。
那位因为抱病在身、他回到韩家之后直无缘得见韩家家主。
听到韩乐年这声称呼,对方又发出声嘶哑笑,用他那好像漏风破风箱样粗嘎声音道:“按照和这个身体血缘,你该叫‘爷爷’才对。”
——这个身体?
韩乐年心下坠。
相先生先前那猜测竟然成真?!
他牙关咯咯地打着颤,脑中闪过这个疑问。
恍惚间,他好像都已经被冻得魂魄出窍,被人群拥簇着向某个方向而去。
——人群?
刚才街上还连个影子都没有个,哪来人群?
但似乎是因为冷得连观感都迟钝,虽然
“不会来、他们过不来。”
韩乐年暗地里磨绳结动作顿,脸上神色真正难看下去。
*
S市。
冷冷、冷——
韩埒从头到脚把人打量遍,却突然笑——
“无妨,要不是他跑,还找不到这称心新身体。”
不是每个天师都能不靠符篆术法,遇鬼第反应是上拳头揍。
韩乐年敢这干,确实有资本。
随着年纪增长,他身上灵力已经磅礴到连相正棋都忍不住为之侧目地步,而对于韩埒而言,这简直是个再理想不过“容器”。便是他已经更换两位数躯体里,也是未曾有过。
而对方现在这毫不遮掩坦白态度,只能说明……
他打算动手。
韩乐年背着手磨绳子动作没有停,但是脑中却思绪急转。
行动本来就定在今天,虽然没料到这种意外,但只要再拖些时间,等到相先生过来就可以。
这想着,顷刻之间,心底便有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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