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怎样,夸就行。
往死里夸。
他最后掐着嗓儿总结道:“……安国侯这礼,可真真是费心思。”
正坐着青年不辨喜怒地哼声。
李全儿琢磨着这是不是还没夸到位让人不高兴,却听那位哼完接着道:“在这上面费心思有什用?哄孩子玩意儿。”
随信送来贺礼是块巴掌大怀表。
随着这两年海贸,京城里洋玩意儿也越来越多,但是这怀表还仍旧是个稀罕物,现在陈因手里这精巧也是独份。
虽说如此,给帝王献上来贺礼哪个又不是独份儿呢?
论巧思、论价值、论吉祥寓意,这怀表都排不上号,又何德何能被皇帝随身带着时不时拿出来把玩……
但话可不能这说,还得看送这礼是谁。
……
不过不同于外面这喜气洋洋片热闹,宫城里过生辰这位中兴明主现在心情可不怎好。
当然,帝王天威难测,就算不高兴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不过李全儿毕竟在这位跟前伺候这些年,要是连这点眼色都没有,哪还能安安稳稳当着这个大总管。
况且比之平日,这次这位情绪波动已经是格外明显。
“——会。”
*
启新十年。
正是秋收时节,田地劳作老汉蹭把额上渗出来汗珠,对着地里庄稼绽出心满意足笑,那半边脸上狰狞伤疤似乎都隐藏在因笑而起沟壑皱纹之中——那是当年胡虏铁蹄留下印记,却也并不仅仅只如此,若是细看这人走路时还带着些跛意,但是他好像早都习惯,连走路速度都与常人般无二。
二十多年前山河寥落、满目疮痍好似昨日梦,疤痕犹在、但是那皮下骨肉却已经愈合。
李全儿:懂,这还是怨人没回来。
……但这话可
见陛下盯着这怀表看,李全儿忙带着笑开口——
“这东西精巧,老奴活这大半辈子就没有看见过这精致玩意儿……”
“……您瞧瞧上头这雕花,跟御花园里花活似……”
“……”
“……您瞧这刻字、大家风骨啊……”
从收到那封信和随信而来生辰礼之后。
李全儿知道,提前送来信和礼意思——那位今年又被事儿绊住,不能来。
他赶紧提醒着底下小,这几个月都把皮绷紧着点儿。
要真是没眼色在这个节骨眼上犯错,必定是从严处置、“说情”那是更别提。
……
兴许是历经苦难太多太重,百姓对于苦难容忍程度也上升到个不可思议阈值,只要稍稍有些喘.息之机,便能极快地恢复生气。
况且这并不仅仅是什喘.息之际,新帝登基后第二年便重新迁回北都,十年励精图治,正如“启新”之年号所示,原本已显衰退之势王朝重焕生机,大有中兴之态。
时帝王诞辰,各地献礼连同小国朝贡送入京城,京中百姓可谓大开眼界。
——足有人高血珊瑚、通体雪白没有丝杂毛白鹿、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听说足有小儿拳大夜明珠……
若说这些还只能让百姓们过过眼瘾,那那些红毛蓝眼珠子异族走商带来些稀罕玩意儿却能够让他们买回去把玩二,天子脚下皇城根儿里百姓这点儿闲钱还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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