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傅秋锋低着头,被浇身冷水,湿透鬓发贴在颊侧,即便如此,容璲也没在他头顶看见有分毫怨怼数字,别说玖这高,连壹都没有。
“你不怨朕吗?”容璲站起来,目光有些深沉。
“臣不敢。”傅秋锋疏离
容璲嘴角抽:“兰心阁之前呢?”
“暗……”傅秋锋吐出个字眼,意识深处抗拒让他猛地清醒瞬,将即将脱口而出阁字咽回去,“按家中情况,做短工。”
“睡吧,朕明白。”容璲终于松口气,有些庆幸,他用袖口轻轻擦拭傅秋锋脸上血和冷汗,却被傅秋锋偏头躲开,在刑架下蜷缩着发抖。
容璲坐在他身边,转过脸攥着手指懊恼地砸下地面,韦渊打盆水拧毛巾递给容璲,容璲接过来摸,又扔回去,不满道:“这凉,不会照顾人就别乱献殷勤。”
韦渊看看傅秋锋,委屈地去倒热水。
容璲接连问出几个有关无关问题,墨斗毒尚未散去,哪怕受过专业训练刺客都很难编造谎言,傅秋锋回答也不假思索,他短促地叹息声,伸手轻轻扶住傅秋锋背。
“你真心信任陛下吗?”
“无需怀疑。”
“你会武功吗?”
“……在练。”
“若不为陛下效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好什。”
傅秋锋低垂着眼帘,两行血痕像切开他脸,在隐忍而空茫神情中机械地回答问题。
容璲喉结滚滚,强行压回心底触动,继续问道:“襄国公可有吩咐你何事?”
“谨慎行事,不可触怒陛下。”傅秋锋脑子里混着嘈杂尖锐炸响,像在随波逐流迷梦之中,他艰难地不断聚起注意,勉力克制自己说辞,仍同洪水中抱紧枯木落难者般,下刻就要被不可抵抗力量淹没碾碎。
“霜刃台在兰心阁哪个方向?”
傅秋锋静坐半晌,终于眨眨干涩眼,他断线神智从飘忽迷离世界重新钻回天灵盖,和身体连上,便慌忙看向自己手,还能看得见,手也没断。
之前回答问题片片浮上脑海,他愣片刻,眯眼望着棚顶嘶哑道:“墨斗幻毒。”
“是。”容璲承认,“你也算为朕解决不少难事,朕不想真对你用刑。”
“多谢陛下宽容。”傅秋锋语气出奇平静,他撑着地面点点起身,扶着刑架垂眸道,“既然臣已洗清嫌疑,陛下可否准臣回兰心阁?”
容璲突然升腾起阵暗火,他想让傅秋锋注视着他,哪怕抱怨几句也行。
容璲听到这个答案,挑起嘴角有些笑,他稍稍犹豫,还是握住傅秋锋垂在身侧手腕,却发觉那只手连他都觉得凉,柔软掌心多两个新磨出水泡,看起来像是练习握刀留下伤痕。
“疼吗?”容璲轻声问。
“疼。”傅秋锋无意识地动动手指,细弱声音,bao露丝真实情绪,“没有,半句虚言,看在……给个痛快。”
容璲略感错愕,即便真抽顿鞭子也不至于求死,他又在心里感叹遍傅秋锋到底想出些什东西,最后问道:“在霜刃台之前,你供职何处?”
“兰心阁。”
“东、东南方。”
“你受何人指使?”
“并未……”
“你真心信任小圆子吗?”
“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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