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璲在水中奋力睁开眼睛,这次不止是他个人,傅秋锋也在,他也不是曾经只能脱力等待别人救命孩子,他可以救自己,更可以救别人,他不再需要个人奇迹。
“傅公子,傅秋风!”容璲游上河面,抹把脸,眼睛在水里浸通红发痛,他撕开自己吸水又不方便活动红裙,向四周张望,他和傅秋锋同掉下来,应该不会分开太远,但此时四处都望不到傅秋锋影子,他这才渐渐心慌起来。
在吊桥上护住他时,箭已经射到耳边,傅秋锋抓着吊桥又要保护他,那岂不是腾不出手防御?
容璲越想越急,徒然向周围游片刻,在夜幕中看不清河面情况,他这才想起来,敲敲手腕,他腕上碧色小蛇钻出来,浮在水面上,很快游向个方位,容璲连忙跟上,惊见水面正荡开层层淡红,立刻深吸口气头扎进河中。
傅秋锋在河水中安静随波逐流,冷水激伤口刺痛,但过少顷,这种痛楚就已经转为麻木,傅秋锋不知道他是适应,还是身体已经不再能做出反应,他感觉自己像被包裹在透明棺木里,听不见点声音,也动弹不得。
紧箍着身前容璲,低声道:“准备跳河。”
容璲听见他声音隐忍嘶哑,但他回头却被傅秋锋肩膀挡住视线,忙问道:“你没事吧?”
“臣无碍。”傅秋锋勉强笑,语速飞快,“倒数三声,闭气,否则就被拍在山壁上抠不下来。”
容璲多少松口气,心道傅秋锋还能开这恶劣玩笑,应该没事。
“三。”傅秋锋盯着越来越近对面山峰,下方湍急河流扬起雪白浪。
云汉光穿过水雾已经扭曲黯淡,仅有发散几条光柱从水波粼粼河面直射下来,如果有无常勾魂鬼差索命,也许这光就是束缚魂魄拘索。
傅秋锋闲闲地想,他在无限寂静中有无限时间,任由自己沉沉下坠,曾经无数次面临死亡,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从容淡然,或许老天给他这次重生机会,就是赏赐给他个无怨无悔终局。
这样也好,他不用再面对容璲质问和失望,也不用预设容璲难以置信和逐渐疏远
容璲向两侧瞟过,右边下游水势逐渐减弱分流,露出岩石,可以从那里上岸进山,他随即接道:“二。”
要在吊桥下坠到最低处时及时跳下,两人都睁大眼睛,悬在空中实际不过几息之间,却仿佛过年,风从潮湿山壁旁掠过,带来水流和山石腥冷之气,容璲喉结慢慢滚下,和傅秋锋默契地在心里念出最后个数字。
“跳!”傅秋锋低喝声,松开吊桥同时汇聚真气掌凌空拍向山壁,峥嵘险峻峭壁轰然震响,留下个深陷寸余硕大掌印,反震将两人掀远不少,那道吊桥铿然破碎,无数碎木掉进河里。
傅秋锋在半空就放开容璲,容璲自己调整身形闭气,以内力护住脏腑经脉,摔进冰凉水时还是像拍在山上,浑身上下没有处不疼,巨大冲击让他耳鸣,思维脱离身体在水中飘荡,他想起小时候坠入湖中时越陷越深无力感,还有那幻梦般奇遇,那是不是真只是他昏迷过去所做场黄粱美梦?如果他再闭上眼,还会再有次奇迹吗?
……不,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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