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守她晚,静坐许久,也想很多。
最终,他起身,丢掉抽屉里所有安
内心挣扎许久,他最终放下那瓶药,想,再等会儿吧。
再等会儿就能见到妈妈。
他走出房门,给她煮碗面,正要离开,又看到她大口大口地吃完,然后说,“哥哥,还是饿。”
于是碗接碗,盘接盘,直到她因为再不能吃下而趴在洗手台旁边干呕,那刻他才明白,她在救他。
她救他。
年幼小少年不慎推开母亲房门,看到本日记。
压抑文字,千百遍挣扎与绝望,母亲从不在外人面前展露悲伤,原来竟都是选择自己去扛。
那时候他突然在想,妹妹走,他活着,而他接受个新妹妹,那这样,算不算是背叛。
日记本旁边是瓶安眠药,母亲就是这样离开。
艾司唑仑,十颗是致死量。
直到那天,他看到亲戚给她所有礼物和红包,都被小姑娘踮着脚,全部塞回柜子最上方。
她知道什属于自己,而什不属于,不属于她,她会通通还回去。
很懂事。
懂事得让人心疼。
从那天起,他开始转变些态度。
也不会回来。
少年从那天起开始变得寡言,不愿与外界沟通,也无法与外界沟通。
再后来,他们说,父亲捡到个同妹妹很像小孩——
其实根本不像,宋佳佳从小在富庶环境中长大,圆润健康,衣柜里摆着各式衣裳。
而那年小姑娘瘦而伶仃,不合身衣衫空荡荡地套在身上,低着头,身怯懦与恐慌。
那年小姑娘笨拙而内向,找不到什更聪明办法,只想能拖住他,尽全力地拉住他。
那晚,她呕吐到高烧不退,开着暖气、盖着厚重被子,仍忍不住轻轻发抖,可手指还是牢牢地抓着他。
她手背上还挂着吊瓶,家里也已经来大人,可她仍旧抓着他,连在睡梦中也攥紧手指,瘦到能清楚地看到肌肤下血管。
他无法不动容。
也是在这刻,他意识到,他不能走,她需要他。
他麻木地拧开盖子,摊开手心,颗颗往外倒。
颗、两颗、三颗……
他听见有人在背后叫他:“哥哥。”
那是小姑娘第次叫他,第次同他说话,怯生生语调,又带着股莫大勇敢。
他回过头,听到她说,“有点饿。”
虽然两个人还是从不说话,但他偶尔会关注她。
看她乖巧地听父亲话,看她有超出同龄人敏感纤细,看她不小心打翻水杯,只是泼出来点水,就低着头连连后退。
可是没人会责怪她。
家里终于开始有丝丝烟火气,他想,其实他们身上都很冷,接受她,也算是多个能够互相取暖人吧。
十二月底,凛冬已至,父亲被接到更远地方静养,那天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家。
可是陈家得留下她,因为这是让陈建元活下去唯办法。
有她,父亲情绪好像找到个支点,终于渐渐稳定下来,可以脱离药物进行治疗。
但就算如此,他看她角度,也不过是从入侵者,变成个无所谓甲乙丙丁罢——
她像是同个屋檐下路人。
他并不在乎她是谁、要做什,只要她不会伤害这个家。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