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海里,直回荡着小陈琴声。
他确很努力,拉这许多年,却还是出几处不大不小错。听起来有点别扭。
宁馥回宿舍,打开电脑带上耳机,找出《二泉映月》。
小陈果然是拉错。
宁馥反复听几遍,又找音乐赏析来看,对应着白天听到小陈琴声,段段地看过去。
大陈更好说话,对学生们也算是有求必应,甚至愿意让人给他伤口拍照(当然,钱要到位)。比起小陈传闻中那随时可能,bao起伤人古怪脾气,学生们还是更愿意和大陈打交道。
宁馥笑道:“喜欢听你二胡。”
她喜欢努力人。
而且,二陈故事,基本上都是由大陈讲述,小陈不爱说话,很多学生到也撬不开他嘴,最终还是被大陈笑吟吟地接过话头。
如果要另辟蹊径,故事换个人来讲,说不定也会有更好效果。
虽然也只拿个及格分,但不得不说,令人印象深刻,发人深省。
*
小陈今天拉《二泉映月》。
他会拉曲目并不太多,但这《二泉映月》是保留曲目,往往拉上首两首别曲子,他就会拉遍《二泉映月》。也许正是因为瞎眼,他和这首曲子更有共鸣。
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是阿炳。
遍,新闻学院同学们都称得上解。
二陈平时个在学校东边天桥上,个在西边地下通道里——在块就只能赚份钱,分开能赚两份。
小陈现在三十来岁,他眼睛瞎,不爱说话,据说脾气也不好,曾经发狂地打砸东西,把路人吓个半死。
还是大陈不放心过来看他,各种给他求情,保证他不是危害社会疯子,这才让受惊路人放过小陈。
但小陈总能比大陈赚钱多些。
每次,在第段第十小节
小陈盲眼直视着前方,那眼仁上蒙着层白翳,“那你认真听。”
语气冷淡,仿佛在质疑宁馥根本没说实话。
他不再说话,重又拉起二胡,琴声幽咽,如泣如诉。
宁馥听到晚上,大陈来,看看小陈面前讨饭缸子,高兴极,边将木棍伸给小陈,边说“走,下回多拉琴,咱就有钱!”
宁馥目送着二人在月光下走远。
这个沉默寡言,只有在摇晃缸子要钱时才努力而认真地营业下小陈拉琴时有出错。
因他是盲人,能拉出曲调来已经很令人称奇,也就没什人在意曲子里错误。
他对《二泉映月》很有执念,哪怕这曲子对个瞎子来说有点太难,但平时没人叫他拉琴表演时候,他自己也反复地练习。
宁馥天天来,小陈虽然看不见人脸,但也知道有个姑娘,要就是个很瘦小伙子,脚步轻快,每天来听他拉琴。
就这过半个多月,小陈终于问:“你怎不去找哥。”
无他,他有门手艺——拉二胡。
宁馥正是每天都来听这个小陈二胡,她都快摸出规律来。
通常到晚上九、十点钟以后,行人少,大陈就会从他那地下通道出来,来找小陈。
根棍子两人各握端,手残领着眼盲回家去。
宁馥记得有个学长作业就以这二人“回家”背影做结尾镜头,最后拉个远景,天上月亮光辉洒落,冷漠而又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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