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馥把所有视频看完,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灿烂阳光从窗口洒进不大房间,外面传来卖早点吆喝,上学孩子们嬉戏追逐,晨练回来老头老太太彼此打着招呼。
人世间温暖本该如此。
宁馥目光落在屏幕上,落在那女囚平静无波面孔上。——生活,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宁馥打个寒颤。
宁馥喝口水。
访谈是半个多月前。这桩案子当时轰动时。
——钟华……在做期女囚专题。
事实上,女性成为刑事犯罪加害者,概率要远低于男性。
任何罪行都有法律来审判,任何对旁人生命健康进行侵害行为都必须得到惩处。
但她眼睛却很亮。
“是,”她道:“他喝酒就打,打,打两个娃娃……”
“老大九岁,懂事,知道护着护着妹妹……”大概是想起自己儿子,女人声音也不再干巴巴,她眼里闪动着温柔光,“总是说,妈,你跑吧,想别人家妈妈样,出去打工,离他远远……”
她轻轻地叹口气,“可是两个娃娃在家里,不能走啊。走,他要把娃娃们打坏。”
个母亲即使再柔弱,总还有着母亲本能。
宁馥把u盘cha进电脑接口。
文件夹里有时长将近十二小时视频素材,未经剪辑。
原女配笔记本电脑已经很旧,打开视频时候风扇就发出阵不堪重负“嗡嗡”声。
“他打你,是?”
个没有出现在画面中男声问。
*
心情复杂不只宁馥个人。
耿光辉坐在办公室里喝茶,茶叶喝进嘴里都没意识到。
坐在旁老孙合起手上报纸,叹口气,开解他道:“老耿,别发愁啦。本来也是留不住人,强留闹大家都没意思。”
耿光辉心里烦,他向是
但是这些铁牢后女人,她们本来柔弱如羔羊。
她们本不该解这些事——锄头除挖地还能敲碎人头骨,老鼠药除毒死老鼠还能毒死人。
她们中很多都知道,杀人犯法,故意伤害要坐牢。甚至她们中并不全是文化程度低农妇,也有受过教育女性,看起来知书达理,文静温和。
有人想要拼上死,保护自己孩子,也有人,抱着起毁灭绝望,对这个世界不再有任何期待。
她们都是犯人,在某种程度上,也都是受害者。
女人声音很平静,没有怨恨,也没有懊悔。她知道自己会被抓,被惩罚,她知道以后自己儿女可能要既没爹又没妈。可是她别无选择,只能这样做。
她必须杀死恶魔。
“后来那次……他又打,说要把幺妹儿送人去……老大挡在前面,脑袋叫他打好大个包。”
“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
“睁着眼睛流眼泪啊,眼泪直流到夜里,看门后立着劈柴用斧子……”
宁馥听得出来,这是钟华声音。
镜头应该设在他背后,拍摄对象就坐在他对面。穿着灰色带白色条纹衣服,是个四十来岁女人。
画面中只有她上半身。手锤在镜头拍不到地方,或许戴着手铐。
她是个女囚。
女人削瘦,看上去身量矮小,面色也蜡黄蜡黄,透着股不健康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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