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中许多人还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纷纷跟在潘大刚后面按指印。
华轩是写名字。
他名字和宁馥写在块,等众人散去,他又问句。
“你真叫宁馥?”
宁馥点点头。
宁馥声音沉静。
愿意离开,现在发给路费。愿意和寨子出去大日本人,留下来,写生死状。
寨中众人,皆有安排。
白马寨议事厅前,那面铜锣最后次被敲响。
她手组建侦查排,急救班,全都留下来。
去缅甸。
去缅甸打仗。
这个概念让许多人茫然、许多人惊骇。
这两个字不算陌生。松涂县已驻守国门,缅甸,实际上比口口相传上海、北平,离他们都要更近。
不同是,那里有凶残日寇,那里不是中国。
华轩却觉得心跳加速。
他点点头。
不问要去哪,不问要做什。
***
1944年夏。
华轩眨眨眼睛。
“不是犯傻。”
***
没听说过哪支军队,是鸣锣出征。
白马寨自己执行这个仪式,出发。
后,山下老百姓见白马寨山匪,不再是掉头就跑锁门庇护,反而有那胆子大,愿意凑上来攀谈,来二去,竟然颇有几分亲热。
他们也还来“上供”,没送过自家闺女,但土鸡蛋和粮食都不少。
管山寨叫“咱们寨子”。
山匪们中异议渐渐就消声。
对方走之前指指山寨中欲开榴花,“颜色好啊。”
她依旧神色温和,只是道:“为什这问?”
剪去胡子以后年轻许多男人笑,“山下松涂县宁家四小姐,从来没有上过护士学校。”
他注视着宁馥,“你不归家,却向死。不问你打哪来,总之,你是宁馥就好。”
宁馥叹口气。
“好久以前就同你说过,有些事,心里清楚就好,总不必说出来。”她道:“说你聪明,你却改不在这上面犯傻。”
宁馥道:“组建你们,原是想尽全力保存们大家生命。”
“但现在,或许就要带你们去死。”
“你们愿意吗?”
潘大刚带头说愿意。
他在生死状上摁下个鲜红指印。
说得好听,叫做为国出征。
讲得实际,就叫战死他乡。
即使是最最缺乏军事常识人,也知道出国远征,是个什概念。
这场战争惨烈,哪怕是躲在这小城里试图偏安隅,最最软弱懦夫,都清二楚。到个陌生国度,去与那些传说中几乎非人侵略者作战,已经被大多数人默认为去送死。
马革裹尸,再不能归家乡故土。
白马寨议事厅前铜锣敲响三声。
滇缅战事告急。
日军飞机轰炸。
松涂县早已不是偏安隅小镇。老百姓日日如同惊弓之鸟,能跑得早就跑,可多得是拖家带口,故土难离。
如果连滇南国门也破,从此后,偌大国土,还有哪里可以躲避呢?
那大锣
宁馥送他下山,临别之际握手。
回来华轩问她,那军代表最后话是个什意思?
宁馥只是笑笑。
“他爱那颜色罢。”她望向华轩,“日后若有天要离开白马寨,你愿不愿意和走?”
她语气温和,像平平静静地问下餐吃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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