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离垂下眸,像是在问高管事,也像是在问自己。
拍马屁,高管事最会。他长双眼睛,可不是用来做摆设,之前高管事只觉得王爷对王妃颇是纵容,现在高管事倒觉得不然。
他们王爷,这是陷下去。
——王妃说孔雀有孔雀,说怕热有避暑山庄,荔枝连夜从南疆送来,王爷还怒砸慈宁宫呢。
这哪是什王妃,分明是妖妃。
心绪浮动,躁意与隐痛齐袭来,薛放离恹恹地按上太阳穴,“吱呀”声,高管事回来。
“王爷,陛下说他倒是有几个避暑山庄,但不如行宫住得清爽,天气热,您与王妃去行宫住着就好。”
薛放离颔首,似乎并不觉得入住帝王行宫,是什荣恩,只是件再寻常不过事情。
高管事犹豫几秒,又低低地说:“奴才见陛下挺高兴,他说这是您第次向他讨要什。”
薛放离不再搭腔,高管事打量他几眼,又接口道:“王爷,陛下还让您明日进宫趟。”
他已经许久没有再用过香料。香气缭绕室,效果却微乎其微,薛放离与往常无数个日夜样,百无聊赖地消磨寂寂长夜。
他真正能入睡,也不过几个夜晚而已,无不是抱着江倦,闻着他身上清甜气息,安然睡去。
少年骨肉匀称,抱起来却格外舒服。
若是他在,便能拉入怀中,只要低下头,就能攫取他脖颈间味道。
只不过——“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答应,“不行,公子,不快点弄干你会着凉。”
江倦只好抱住枕头,任她给自己烘头发。
这张床,他睡过晚上,好硬,现在铺不少软绸,摸起来倒是软不少,可是江倦伏在薛放离怀里睡好几觉,再怎软也不如王爷舒服。
保持恒温、钻怀里有安全感,他每天被迫做抱枕,还可以趁机抱回来。
江倦忍不住问:“王爷呢?”
“这说明王妃与王爷,是天设地造对,”高管事说,“王妃心思纯善,待王爷极好,王爷喜欢王妃味道,王妃又何尝不喜欢王爷?”
薛放离饶有兴趣地问道:“依你之见,王妃喜欢本王什?”
高管事沉默几秒,从容地答道:“
停顿片刻,高管事又说:“奴才走时,看见刑部李大人,他就跪在养心殿外,兴许是与今日之事有关。”
“嗯。”
薛放离不怎在意地应声,从怀中取出只香囊。
高管事瞄眼,他对这只香囊印象深刻,毕竟明明在王爷手上,他还让自己以香囊丢为借口,去寻王妃再要枚。
“都是香味,怎只有他人味道,本王会这样喜欢。”
薛放离缓缓地开口,神色厌烦不已。
他不怕烧手。
他只怕留不住江倦。最终与弘兴帝落得同样下场。
因念生痴,因痴生障,因障生魔。
可怜又可笑。
兰亭回答:“王爷歇在凉风院。”
好吧,没有王爷就没有王爷,江倦只是遗憾几秒,又趴好,毕竟床够软,他还是可以睡好觉。
可薛放离却睡不好,甚至无法入睡。
凉风院里,歌姬轻吟浅唱。
纱幔重重间,薛放离倚在软榻上,他才沐过浴,墨发湿黑,肩上濡出片深色,薛放离却浑不在意,只是执起金樽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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