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离头也不抬,江念又道:“弟弟怎?是睡吗?”
江念担忧道:“他身子弱,就睡在这儿,会不会着凉?”
薛放离终于撩起眼皮,不悦地开口,却没有搭理江念。
“本王说,不许任何人踏入海棠苑,你们是聋?”
江念僵,随即略带歉意地笑道:“王爷,不是侍卫错,是,不知您与弟弟在此,唐突地闯进来。”
说着说着,江念垂下眼,满心都是不甘,他本该与安平侯去赏桃花,却又鬼使神差地说:“侯爷,你不是想陪陛下走走吗?不然你先去找陛下吧,待会儿来寻你。”
安平侯问他:“怎?”
江念微笑道:“陛下应当不会待太久,你若先陪,陛下可能就走。”
他说得有理,安平侯思索几分,“那便这样吧。”
两人各自分头,江念深吸口气,踏入海棠苑。
他怀中人,则是他那个弟弟。
次次见到这个弟弟,都窝在男人怀里,从前怎就不知他生副这样软骨头?
江念扯起唇角,笑下,再回过头,却见安平侯也出神地望着个方向——离王踏入海棠苑,神色复杂。
江念皱下眉,不动声色地问道:“侯爷,你在看什?”
安平侯收回目光,姿态坦然,“离王。他怀中抱人……可是江倦?”
圣上出宫,即使不想声势浩大,也是浩浩荡荡队人马。
四月伊始,本就是踏青时节,百花园又正是桃花李白、花团锦簇之时,是以不少公子、小姐相约前来踏青游玩。
江念与安平侯就在其中。
“见过陛下。”
他们两人与若干世家子弟行礼,弘兴帝摆摆手,“不必多礼。朕只是过来看看,你们也去逛自己吧,不要拘束。”
“现在你知道,”薛放离字字道,“还不滚?”
他语气很冷,几乎凝成冰,重重地向江念砸来,而那身戾气既让江念感到恐惧不已,也让江念感到不忿。
凭什?
他重生过次,他改变
落英缤纷间,把软榻摆在海棠花荫处,薛放离俯身放下江倦。
从怀中转移到另个地方,睡眠再好,江倦也还是有些转醒迹象,薛放离拂去他侧脸绺长发,又伸手揽过他肩,姿态散漫地轻拍几下。
尽管他没什表情,可动作却带上丝温柔。
这份温柔,哪怕只有丝,但它出自离王,也足够令人惊诧。
江念看许久,走近几步,佯装邂逅,“……王爷,您也在这儿?”
江念:“嗯。”
安平侯沉声道:“成何体统。”
倒是他多想。
侯爷素来恪守礼节,会出神地看那久,不过是觉得荒唐罢。
江念摇摇头,暗道自己多心,他笑道:“王爷向来如此,从不顾念他人作何感想。”
众人纷纷告退,弘兴帝说过来看看,也真四处走走,倒是江念,他注意到与弘兴帝同行还有辆马车,然而车中之人始终不曾露面,不禁多看两眼。
待人几乎走光,这辆马车也终于有动静。
男人走出来。他身姿挺拔,身繁复黑金色衣袍,倒是生副好相貌,偏生又好似有着压不住邪性,只显得诡艳不已。
而在他怀中,有个少年,垂首与侍女说几句什,抬起脚走。
正是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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