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来到这人间,合该受到万千宠爱,他该骄纵又肆意,无忧亦无畏。
与少年置什气呢。
气到最后,哄人还不是他自己?
何必呢。
薛放离目光轻垂,掐住江倦下颌,平静地对他说:“你记好,没有下次。”
再不想承认,少年犯错,喊几声夫君、与他撒几个娇,真可以混过去。
也真可以让他妥协。
薛放离想,何必呢。
早就知道少年生副玲珑心肝、菩萨心肠。
早就知道少年喜欢多管闲事。他要救狼,他要救孔雀,他什都要救,连自己不也是被他把牵住,拉回人间吗?
薛放离终于转过身,低头看江倦,他挨骂,神色却没有丝毫不悦,甚至连方才那些阴鸷与戾气,都淡许多。
可饶是如此,薛放离还是似笑非笑地问江倦:“你以为犯错,喊几声夫君、撒几个娇就可以混过去吗?”
“不可以吗?”江倦眨眨眼睛,“那再多喊几遍呢?”
“夫君夫君夫君。”
第次开口,后面再这样喊,就容易许多,但江倦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很努力地克制住,就是眼神还是在到处乱飘。
薛放离眼皮撩,本要拂去江倦手动,也是顿。
这个称呼,因为太过难以启齿,江倦声音放得很小,咬字也不太清楚,黏黏糊糊片,猫叫似,好像在喊夫君,又好像听不真切。
薛放离嗓音平淡,“本王听不懂你在喵喵喵什。”
江倦:“?”
他好茫然地说:“什喵喵喵,没有啊,只是在和你说话。”
“你若敢再把自己置身于险境,不管不顾地去救人,本王只好……”
“把你锁起来。”
他是舍不得少年哭,可少年若是始终冥顽不灵、不知悔改,那他哭得再可怜,自己也不会心软。
几近警告语气,可江倦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听出王爷不与自己计较意思,既然王爷让步,他也该好好认个错。
“是太冒失,”江倦说,“不会再有下次
他把少年拘在身旁,想让他只渡自己人,只做自己个小菩萨,可就算是小菩萨,也是菩萨啊。
少年见不得苦难,也想度化切苦难。
也不是没有想过把他囚于笼中,做只漂亮小金丝雀,让他看不见苍生,看不见苦难,眼中唯有自己人。
可薛放离舍不得。
他舍不得惹哭少年,也舍不得让少年难过。
少年语气又轻又软,当真像只猫凑在耳旁喵个不停,嗲得很,偏偏江倦自己还无知无觉,眼神干净又无辜。
好似旁人听得再怎心软、再如何动情,也与他点关系也没有。
毕竟在他看来,他只是喊夫君,没什大不,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在撒娇。
无辜得可恶。
薛放离望他许久,那些怒火与躁动,消融于江倦声又声“夫君”之中,他心也不自觉地软成片。
薛放离问他:“你喊本王什?”
这简直是公开处刑,江倦低头瞄着自己手,慢吞吞地重复:“……夫君。”
薛放离好似还是没有听清,他问江倦:“又在喵什?”
江倦:“???”
他怀疑王爷是故意,这次没有再老老实实地重复,而是幽幽地说:“王八蛋,喊你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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