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应生给她上茶，顾娆低垂着眼，安静地坐在
边。闯祸之后捉乖扮巧她确实娴熟得很。
她刚刚端起茶杯，袖子从手腕上滑
下去，露出腕上
玉镯。镯子成色好，在午后光线下莹润通透。
顾娆在心底暗骂句，眼风都不给他，上楼。
楼上挺热闹，廊下有个十八九岁小丫头在唱曲儿，行腔婉转昆曲儿，似乎是《桃花扇》里段。雅间内几个太太在摸牌，撞在起声响清脆，言笑晏晏。服务人员正在换室内鲜花，见到她垂着头退出去。
在门外徐斌就跟她介绍过，坐在她母亲对面，就是沈良州母亲。
“妈。”顾娆站在门口，看着特文静，“阿姨们好。”
程曼青抬眼扫过她，不热切，也不算冷淡，“怎
跑这里来？”
顾淮之习惯性扯领带手顿下，倦怠地打量她两秒，轻嗤，“你打算站在寒风里，表演苦肉计？”
说完他又眯眯眼，散漫语调恶劣到极致，“先别说咱妈不吃这套，
觉得你要卖惨也得真诚点，穿太多。”
有病。
顾娆其实挺想奉上个气吞山河“滚”，最后恼意在心底压又压，她抬抬眼，回敬道，“是觉得没进去挨枪子必要，毕竟看到你，咱妈现在心情肯定特糟糕。”
这话是点都没掺水分。
不成功大败笔，顾娆现在都拿这事儿往死里嘲笑他。
“少爷最近在追个女人。”徐斌平平板板地回答。
“不是什名媛淑女吧？”顾娆漫不经心地问句。要是圈子里哪家千金，家里肯定巴不得他找个。
“夫人先前送走那个。小姐感兴趣？”
顾娆轻笑声，无可无不可。
“先来看看您。”顾娆还真不是嘴甜，她是心里真没底。
“哎呀，顾太太，看你家小丫头长得水灵，又孝顺得很。”旁边太太掩唇笑笑，“不像家曼曼，成天不让人省心。”
“你可别夸她，她也没少惹事。”程曼青淡笑。
时间都是在夸她。这话自然都是说着好听场面话，不过她也确实担得起。
“小丫头还没男朋友吧……”梁太太刚起个头，旁边就有人打趣儿，“你儿子可花心很，别耽误人家小姑娘。”
她太解顾淮之，玩性大追求刺激，不过偏执那股劲儿拽都拽不回来。心底不乐意，面上也绝不顺着对方心思来。
她母亲确实是个不动声色沉得住气，但保准心底被她哥气得直抖。
“死到临头，你都不忘记奚落呐，好妹妹？”顾淮之半笑不笑地啧声，伸手拍拍她脸颊。
顾娆唇角带起丝笑意来，四两拨千斤，“半斤八两，您不就特别喜欢幸灾乐祸吗，好哥哥？”
“说得对，”顾淮之被她气笑，意味深长地睨她眼，“希望接下来你也能这伶牙俐齿，祝你好运。”
她只是觉得，真看不出来，她哥还挺长情-
栖云小筑是个非营业性茶楼，有些年头，最初似乎是几家太太闲着没事建，平日里就是个品茶、玩牌、听曲儿地儿。环境雅致，不过地方闷得很。
顾娆从车子里迈出来，缓步而行。
她抬眼，正碰上顾淮之从楼上下来，两人恰巧进出。
打眼瞧见他，顾娆脚步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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