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念想,沈渝小娘唐氏,生前虽然最受沈弘量宠爱,却是个薄命之人。
既然她都已经不在人世,她也犯不着再同个死人计较。
刘氏也早便瞥见站在堂外沈沅,却装作副才看见她模样,小声提醒沈弘量道:“侯爷,大姑娘她也过来。”
继母刘氏话音甫落,沈沅便迈进门槛,款款地走到沈渝和沈弘量面前。
沈沅对着沈弘量微微福身,恭敬道:“父亲。”
从沈沅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沈渝哭得起伏纤瘦背脊。
却能清楚地看见,沈弘量在看向沈渝时,眼神中充斥地尽是父亲对女儿疼惜,和慈爱。
沈弘量将她从扬州接到京师缘由,便是以为沈渝和她小娘都死。
而她从扬州被接到京城后,也与沈弘量见过数面。
沈弘量却对她这个没在身旁养大长女态度淡淡。
堂外菡萏池上,静水起涟漪。
斑斓各色锦鲤也在池中欢快地游动着。
还未迈过门槛,沈沅便从堂外听见音量不小阵阵泣声——
“回来就好…渝姐儿你能回来便好,你是不知道你父亲近来有多惦记你,他茶饭不思,人都瘦圈啊!”
说话人是沈弘量继室刘氏,而刘氏身旁还站着位年岁不大少女,她穿着袭胭色薄罗褙子,模样很是清秀。
“姑娘…您怎哭?”
碧梧满脸关切地看向自家大姑娘。
却说沈沅平素举行都尽显大家闺秀温婉端庄气质,可那张灼若芙蕖美人面旦落泪,精致眉眼间,便会流露几分颦颦又柔弱余味。
可谓纤柔楚楚,见尤怜。
却丝毫都没有矫揉造作感。
沈弘量对
他看向她眼神,也似是在看只蜉蝣。
品不出什厌恶情绪来,却尽显着不在意。
沈弘量宽慰沈渝道:“孩子,你能平安回来便好。为父会为你小娘立个衣冠冢,还会将她牌位放在沈家灵堂,你也放宽心绪罢……”
沈渝重重点头,语带泣音地回道:“多谢父亲…还想着小娘……”
刘氏听罢沈弘量竟是要将个妾室牌位放在沈家灵堂里,面色微微变。
这少女是刘氏所出,亦是侯府嫡次女,名唤沈涵。
沈涵注意到站在堂外,却未进室长姐沈沅,便用帕子拭拭未带任何泪水眼角,又冲她母亲使个眼色。
沈沅则仍不动声色地看着,堂内那“感人肺腑”团圆场面。
阵压抑又哀柔哭声顿又响起——
“呜呜…父亲,女儿对不住您…小娘她…她为护着女儿,在那场匪患中被土匪杀死,女儿都未来得及给她下葬,便被那群恶匪虏到山中,幸好个好心农户救,女儿这才保住名节,没被人玷污去……”
沈沅不发言地接过碧梧递给她软帕,随即为自己拭拭眼泪。
少顷功夫,美人那双水眸,终于由哀转静。
沈沅开口问道:“父亲唤过去,是为什事?”
碧梧小心地将沈沅从那拔步床上扶起后,便如实回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那荷香堂来小厮走得也匆忙,奴婢没来得及问。”
沈沅听罢淡淡颔首,待碧梧为她简单地整饬番衣发后,主仆二人很快便又到抵荷香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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