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到刘氏院落时,她正坐在罗汉床上,手旁檀木小几上也摆着刚被撷下枇杷果。
刘氏近来犯头风,发髻之下还绑着福寿抹额,她手中持着串佛珠。
待沈沅落座后,刘氏便假惺惺地宽慰她道:“沅姐儿,你也别太伤
她怒声斥向陆谌道:“甭说是在京城,这大祈所有布道使司和各处州府,哪处没有你五叔眼线?定是你在那沈家姐妹之间犹豫不决,这才惹恼你五叔!这事没得商量,你必须同沈家大姑娘退婚!”
陆谌清冷眼眸微垂,只低声劝卢氏息怒。
他没对此事发表任何态度,却在此时突然想起,那日韶园宴上,沈沅站在海棠春坞漏窗外,看向他哀柔眼神。
——
自上次见到陆之昀后,已过三日。
待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陆之昀时,却见他面色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江卓微微启唇,待愣怔半晌后,方才恭敬地回道:“属下知道。”
陆之昀话虽是问句,但江卓却品出主子用意。
他这是想让他尽快地去让康平伯,退同沈沅婚事。
江卓本以为那沈家大姑娘只是引起陆之昀兴趣。
公爷会不会是将它藏在袖子里?
瞳瞳夕光下,男人身量峻挺高大,气宇轩昂。
陆之昀侧颜敛净分明,立体精致。
他没看向江卓,只淡声问道:“你那双眼睛,胡乱瞟什呢?”
男人语气平静,并无任何不耐。
陆之昀眼眸恢复平日沉冷,他看着小侄肉嘟嘟小脸儿,只回简单又利落三个字:“不可以。”
廖哥儿刚要再争取番,陆之昀那双威冷凤目却淡淡地扫他眼。
男孩鼓鼓面颊,终是委屈兮兮地又将话都憋回肚子里。
——
时至黄昏,暮色四合。
短短三天时日,陆谌母亲卢氏便亲自登临侯府,同永安侯沈弘量退他儿陆谌,同沈家嫡长女这桩婚事。
事情解决得过于干脆利落,这不得不让沈沅怀疑,会不会是她让碧梧在国公府讲那番话起作用。
而陆之昀听后,便在后面推波助澜番。
这日天朗气清,晴空高照。
刘氏身为沈沅继母,虽对她这个继女无甚好感,却想着在她被康平伯府退婚后,假意地安慰她番。
可如今看来,他想得过于简单。
这事儿,可真大。
——
伯爵府。
卢氏坐在正堂主位,愤怒地将手旁茶盏摔在地上。
只是他嗓音却比寻常男子低沉浑厚许多,可说是极富磁性,却也会让人觉得沉肃严冷。
江卓连忙掩饰着认错,便将话题岔开,提道:“公爷,沈家大姑娘这时应该已经归府。”
他刚提到沈沅,陆之昀落在青石板地身影也蓦地定住。
随即,江卓耳畔便响起陆之昀低沉声音:“她和陆谌婚事,该退罢?”
话音刚落,江卓就瞪大眼睛。
国公府内风柔日薄,诸景洵美疏旷。
江卓正陪着陆之昀往歧松馆处走着。
适才在荣晏堂时,他分明看见主子还拿着那沈家姑娘帕子,可转瞬之间,这帕子怎就消失不见?
江卓见陆之昀目不斜视,便悄悄地瞥向他那绣着江崖海水纹宽袖。
他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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