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梧颇为心疼自家主子,便关切地劝慰道:“姑娘,今日既是下雨,那您不如就回床上躺会儿,可不能总这强撑着啊。”
沈沅摇摇首,柔声回道:“不碍事,挺挺就好。”
今日这雨并不算大,她心口也只是有些悸颤而已,比之,bao雨如注时痛苦难忍,这些确实只能算是小疾。
刘氏将嫁妆尽数都还给她,竟还破天荒给她添百两银子,那静尘师太简单几句话,还真是起到极大作用。
沈沅在静尘师太离府之前,还同她悄悄见面。
刘氏想着,自己得再消消业障,既然是克扣沈沅嫁妆,那自己这番还回去,总得再给她添上些银两。
不如就拿个五百两?
此念头出,刘氏很快便在心里打消。
五百两属实太多,虽然她给涵姐儿备嫁妆超这个数目好几十倍,可沈沅毕竟不是她亲生。
五百两还是太多。
不是什善良好人,却也没做过什犯天道恶事,于是便问静尘:“这…还真记不起来,最近到底都做些什…师太可否告知二,到底做什事,会加深这身上业障?”
静尘师太微微颔首后,便语气颇深地回道:“会使人业障增多事有很多,譬如杀生、**掳掠、盗取他人财物、贪昧不义之财…而旦犯上述几条,必然会使身上业障加重,也会疾病缠身,不见痊愈。”
刘氏听罢这话,脸虽变得更惨白些,心中也渐渐有数。
那扬州盐商唐文彬为沈沅准备嫁妆颇为丰厚,沈沅入京师,刘氏便觉得,她既是身为沈沅名义上嫡母,就有权利帮着这个继女管着嫁妆。
而自沈沅被那康平伯陆谌退婚后,这嫁妆便也留在侯府里,她寻思着沈沅已经过世家女成亲岁数,且她既是被陆家康平伯退婚,那京城中这些世家也很难再会登府提亲,故而便动克扣沈沅嫁妆心思。
她本想将这百两银子赠予静尘,可静尘却不欲收下,故而沈沅只得同静尘师太解释,说这些钱两可以重新将清莲庵好好地修缮番,也可给庵堂里姑子们制些新袈裟,
静尘师太犹豫番,
可若是五十两,那难免会显得她这个继母太过小气。
刘氏忖片刻后,终于开口对李婆子又命:“再从库房给大姑娘拿个百两银子,算是这个嫡母给她添份嫁妆。”
——
细雨霏霏,却并没有驱散盛夏闷热。
沈沅神情虽看似从容沉静,持盏饮茶右手却轻轻地颤着,其内清澈茶水都险些洒出来,碧梧见状便知,她这是又犯心疾。
如今看来,沈沅这些嫁妆,她可是个子都不能留!
思及此,刘氏面上显露几分焦灼,立即便对李婆子命道:“快去把大姑娘叫过来,然后赶紧带着她去库房,让她自己去典典她唐家舅舅给她备嫁妆。今夜之前就都给收拾好,院子里不许再有她任何东西,全都给物归原主,搬回她院子里去!”
李婆子面露迟疑,见刘氏态度坚决,还是应声是。
而静尘师太微垂着眉眼,听罢这话,唇角却多丝若有似无笑意。
李婆子前脚刚要踏出玲珑轩,刘氏却又扬声唤住她:“等等,再从库房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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