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乌纱帽置在手旁,高鹤洲虽穿着宽大庄重官服,神情却显露几分落拓。
他啜饮几口烈酒后,便继续同陆之昀吐露着心事:“是真没想到,活三
转瞬时当,便淅淅沥沥地落起秋雨来。
丫鬟们早就备好油纸伞,已经为主子们在廊下撑着。
寇氏正要急步回到自己院子里,却觉沈沅并没有立即从那廊下走出来。
她心里起疑虑,便又停步回身看过去。
却见那道雷声响彻后,沈沅那张巴掌大芙蓉面登时变得霎白,柔若无骨纤手也微颤着,捂住心口,显露副颇为痛苦无助模样。
寇氏瞥沈沅眼,想观察观察当陆老太太提及陆谌时,沈沅会做出副什样表情。
却见沈沅面色淡然,看不出任何情愫来。
寇氏和沈沅齐声应是后,陆老太太声音也恢复平日和煦:“老三家,这回中秋宴,就交给你弟妹来置办罢,她入府也有段时日,逢上这种机会,也该锻炼锻炼。”
听这话,寇氏面色即刻便显露几番不情愿。
可老太太都这点话,她也不好当着沈沅面,去同她顶撞。
盘问,陆老太太便发现那这月账簿不甚对劲,就拿着采办缎子那笔单目来说,上面记着银钱,明显就是有问题。
陆老太太不禁责备寇氏道:“你也治家多年,怎还会犯这种最低级错误?”
寇氏神情有些慌乱,她近来精力是有些不够用。
原因无他,还不是日日同那沈氏比着早起,生怕再让她寻机得近身侍奉老太太机会。
原本她年岁也不小,总是这折腾,觉也睡不足,做事难免会生出些纰漏来。
她丫鬟碧梧则关切地看着她,亦小心地搀住她身子。
瞧见沈沅这副病容,寇氏双眸渐渐微眯起来。
原来这个丫头片子,是有心疾。
——
雪腴楼。
最后只得恨恨地咬着牙,微拧着眉毛回道:“孙媳全听祖母安排,也会帮着弟妹料理家宴,定会让她在中秋这场宴事,好好地锻炼番。”
“好好地”这三个字,咬音极重。
沈沅面上不显,却听出寇氏话意不善。
陆老太太明显是有些乏,待又交代二人几句话后,便让寇氏和沈沅离开云蔚轩处。
两个人刚出室,天边就忽地传来轰隆隆雷声。
故而寇氏只得对着陆老太太解释道:“孙媳…孙媳知错,只是那日弟妹将这月账簿拿到自己房里,说是要同婆子再请教请教理账技巧,也不知……”
寇氏话还未说完,便被陆老太太冷声打断道:“够,你自己犯错,怎能往你弟妹身上推?”
沈沅浓长羽睫眨动几下,显露几分懵然和无辜。
寇氏瞧着沈沅这副柔弱无助模样,气更是不打处来,虽说沈沅平日展露所有纤弱姿态都毫不造作,但寇氏还是觉得,沈沅现下这副神情,是故意做给老太太看。
陆老太太将那账簿叠放在案后,又对寇氏和沈沅道:“过几日便是中秋,陆家今年也要在韶园办场宴事,隔壁府谌哥儿身体也转好,到时别忘给他们孤儿寡母也递个宴贴,怎说都是家人,这团圆日子还是聚在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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