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那时还不记事,可廖哥儿却将这句贱种直记在心里。
廖哥儿知道自己亲娘出身不高,后来他亲爹陆之昕也离开人世,等他五叔将他养在身边后,这府里下人才不敢再轻待他。
秋意渐浓,层林尽染绯红。
寇氏没中馈之权后,终日闲待在院子里,是愈来愈闹心。
这日在公府花园闲逛时,寇氏正好瞧见廖哥儿。
廖哥儿站在鹅卵石铺地上,正满脸开怀地同他年岁相仿随侍踢着毽子。
瞧见廖哥儿后,寇氏唇角显露几分笑意,心中也忽地生出计。
待沈沅坐在罗汉床地另侧时,陆老太太便语重心长地对她叮嘱道:“老五家,你三嫂事情,你官人应该也同你讲些。唉,她也是个命苦,有时难免会想不通,若是做出针对你事情来,你也别太放在心上。虽然现在下人也都改口唤你主母,但为家宅和睦,往后在你三嫂面前,你态度也要尽量放尊敬些。”
陆老太太这番话,让沈沅突地想起父亲沈弘量总喜对她道出那套说辞。
明面上是安慰她,实际上,话里话外都透着对另人偏心。
沈弘量偏心沈渝,而陆老太太则在偏袒寇氏。
两个人说要让她忍让那副口吻都模样。
公府里就总有下人不时会议论着,说这三夫人到底后不后悔改嫁给先国公陆之晖,而不是如今这位权势滔天首辅大人。
寇氏是唯清楚答案人。
那答案当然是,后悔极。
看着陆之昀如此护着比他年岁小旬还要多美貌娇妻,寇氏心中也清楚件事。
如果陆之晖还活着,也逢上同陆之昀样境遇,凭他那犹豫不决,摇摆不定性情,绝对不会像陆之昀那样强势地为妻子撑腰。
便同身侧杜婆子走到廖哥儿眼前,廖哥儿被人蓦地打断玩耍,心中有些不甚情愿。
他好不容易才将这毽子踢到第三十三下,马上就要超过原先记录四十下,寇氏却让他努力都付诸东流。
故而廖哥儿胖乎乎小脸,难能显露几分反感。
就算今日寇氏没有打断他踢毽子,廖哥儿也不喜欢她和杜婆子。
廖哥儿隐约记得,在他很小时候,这杜婆子就曾骂过他贱种。
也是,她才进府多久,仅凭这几个月悉心讨好,也不可能让老太太忘记寇氏好。
思及此,沈沅还是温顺地冲着陆老太太点点头,嗓音温柔地回道:“嗯,孙媳都记下。”
心中却想着,如果寇氏不再主动挑事,她也会在公府下人面前,给她这个三嫂些尊敬和脸面。
如果寇氏还要继续惹事生非,就另说。
——
眼见着日头愈足,时辰也将至午时,寇氏脸悻悻地离开云蔚轩后,陆之昀也同老太太告别,想带着沈沅先回去休息。
陆老太太却同陆之昀提起,说要同沈沅单独说会子话。
见陆之昀面色冷肃,陆老太太无奈道:“这老婆子只是想同她单独说几句体己话,这会子功夫,你都撒不开她。”
陆老太太都这说,沈沅也不好让陆之昀就这拂老太太面子,便冲着陆之昀点点头。
等陆之昀离开云蔚轩,站在院子里等沈沅时,陆老太太只在轩内留近侍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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