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昀没戴乌纱帽,身上还是那袭凛然肃正官服,待他在另侧交椅坐定后,也自是将妻子那些小表情都看在眼里。
他淡声问道:“你还没回答,为什要突然过来?”
男人低沉话音甫落,沈沅亦故作镇定地将视线从那博古架上收回,柔声回道:“官人,您这几日总是不回妾身院子里睡,妾身晚上有些害怕,不敢自己个人睡……”
沈沅这番话,是在故意地同陆之昀撒下娇。
可她说也确实都是实话,京师秋季雨日甚多,她想让陆之昀陪着她缘由,也不是因为她真胆小怕黑,离不开男人,而是会怕雷雨扰得她和孩子无法安睡。
秋风渐起时,沈沅刚要回复男人问话,却被陆之昀不发言地牵进歧松馆内。
这歧松馆占地不小,共有五间房室。
轩和馆其实都是厅堂另种别称,歧松馆既是陆之昀平素办公地点,其内自是有间专门用做会客宽敞明堂。
进明堂后,沈沅见两把楠木交椅中间,置着蟠螭纹紫檀案,上面摆着两盏茶水还隐隐泛着余温,便猜测陆之昀在片刻功夫前,应该还见到访公府客人。
小皇帝年岁尚幼,大祈整个朝务都由陆之昀把持着,如果首辅没在皇宫中,有些*员若遇事不决,自然不是会去选择面圣,而是会亲自来趟国公府,请求面见陆之昀。
红日渐沉,斑驳熹光亦残存于流云之间。
沈沅身姿纤弱地站在陆之昀面前,她穿着袭质地柔软荷色褙子,下身则是绉纱百褶裙,那织锦繁复领抹上绣着典雅素白小牡丹,它们成簇地绽着,还伴着清雅萱草做点缀。
美人儿那张芙蓉面瞧上去,气色要比前几日好许多,可谓肌腻如雪,轻轻绾起鬓发也若团飘渺云雾似,那柔美水眸上,是两弯清淡轻盈拂烟眉。
歧松馆旁廊檐下,除江卓,还站着近八名身量魁梧侍从。
他们为避嫌,自是都不敢抬首去看新夫人半眼。
这阵子雨虽然下得不敌从前勤,如果真有降雨迹象,陆之昀也会提前回来陪着她睡,但是沈沅心中还是不甚踏实。
黄昏余晖
沈沅被陆之昀搀扶着,在交椅上坐定后,便悄悄地打量起歧松馆内景来——
这歧松馆西面,置着落地花罩,上面横木透雕着成林松柏图,前面还被人立扇隔断屏风。
沈沅便觉,西面应该是陆之昀平日在歧松馆独自宿下暖阁,后面应当还有个湢室。
而东面则摆个极宽极高博古架,架上格子里摆着各式各样奇石、瓷釉器皿、小型盆栽等应摆件。
沈沅透过博古架空隙望去,能隐隐瞧出,这后面便是陆之昀书房。
不过沈沅只消静静地站在那处,都能让人觉得,这馆室周遭氛感下子就变得温和柔美不少。
沈沅身型仍是很显瘦弱,但是若从陆之昀这个角度看,便能觉出她拢起肚子已经很明显。
沈沅睡醒后也没过多久,身子是有些虚乏,被男人攥入掌心中那只手也泛着淡淡寒凉。
与之形成对比是,陆之昀大手却总是温热。
许是觉得她手太过冰寒,沈沅便见,陆之昀蹙着眉头,亦垂眸看看她另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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