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言语支吾着,
北厅为沈沅平日会客之地,南厅则放着样式精美罗汉床,亦放置着红木八仙桌,下人们通常称南厅为偏厅,它是沈沅平日用食或短暂休憩地方。
主位两侧红木花几上摆着清疏淡远釉瓷长颈瓶,瓶内斜插着今日刚被撷下梅花,足旺炭火不时地发出噼啪声响,满室亦弥散着梅花幽微冷香。
阿蘅跪在漪蝶厅后,心中是愈发没底。
她适才在屋外跪个时辰,也知道是陆之昀让她跪着,从他态度便能看出,他对沈沅是异常娇惯且纵容。
现在局面是,沈沅想怎处置她,就能怎处置她,这也是陆之昀是默许。
他总是能将这些话,本正经地说出来。
沈沅终是颔颔首,亦神态柔弱地沉阖下眼眸。
她意识渐渐昏沉,也清楚今日这事,她是有些任性。
陆之昀不会看不出来,她让阿蘅站在花罩外事是故意,可他并没有说她半句不是,也没批评她善妒和不容人。
沈沅适才也听到他让阿蘅罚跪事,知道陆之昀对待她处置通房凌厉手段,是很纵容。
分寸,他待她时小心且珍重,也很照顾着她感受。
只是男人身形和体魄过于强悍孔武,虽说他穿官服时会有种挺拓峻整感觉,但任谁也想不到,他身材竟会是这般强壮。
那种过分贲张力量感,还是会让沈沅在这小隅地界里感到畏惧。
而在昨日,医师便已经叮嘱过沈沅,说她如今真实月份是五个月,如果小心些,是可以适当地同陆之昀行些房事。
陆之昀见沈沅仍在无声地看着他,也微微俯俯身,凝睇着她那张巴掌大芙蓉面,亦用单手捧覆起她半张脸。
沈沅发上海濑皮卧兔儿色泽黑亮,衬得她愈发姿容胜雪,柔美双唇上还厚厚地涂层口脂,能看出来她是想用此掩盖些什,但却还是能让人瞧出那处其实是被男人给亲肿。
待她落座后,并没有立即开口同阿蘅讲话。
阿蘅万分不安地等着沈沅喝完那碗安胎药后,这才见她微启柔唇,淡声问道:“继母虽然把你送到公府,但是却没把你身契交给,而是仍将它攥在自己手里,你知道是为什吗?”
沈沅语气还算温和,也没阿蘅预想中,会羞辱斥骂她通,而是上来就直入主题,问她这样番话。
“奴婢…奴婢……”
——
是日戌时。
陆之昀去歧松馆前,陪着沈沅用晚食,还盯着沈沅让她喝两碗进补汤水。
沈沅在喝汤时,命碧梧让阿蘅去漪蝶厅处继续跪着,没再让她继续在室外那种天寒地冻环境下直罚跪。
漪蝶厅其实也是个样式经典鸳鸯厅,它被立屏和花罩区隔成两个空间,各为南北两厅。
他用微粝拇指指腹轻轻地刮下她肌肤薄嫩眼睑,低声道:“再好好睡会。”
说罢,陆之昀躺回沈沅身侧,动作小心地将她拥进怀里后,又嗓音温沉地嘱咐她:“你和孩子都需要休息。”
他嗓音比寻常男子,要沉厚不少。
却用哄小孩语气,同她说出这句话。
陆之昀既是还提到孩子,沈沅再想到适才发生影影绰绰,心中不免生出些许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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