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跳不禁顿。
陆之昀并没看向她,却也发现她已进书房。
男人嗓音依旧低沉浑厚,淡淡地命道:“过来。”
陆之昀周身散着气场很是压抑,就像是急风骤雨前平静,沈沅心中突然涌
想到陆之昀这世可能还是会成为鳏夫,她心中就特别难受,正此时,她那高热也比适才严重些。
沈沅柔弱无助地垂下眼眸,亦扬声唤碧梧,将她搀进闺房,想在拔步床内憩上会儿。
因着头脑晕沉,她很快就进梦乡,等再度起身后,时已至申时三刻。
槛窗之外是日影潼潼美景,院子里树枝也都渐渐地抽出嫩芽,派生机盎然之态。
碧梧见沈沅终于清醒,便走到拔步床旁,语气恭敬道:“主母…公爷回来,他…他半个时辰前就来院子里,却直待在书房里,没出来。您…要不要去看看?”
是日,京师虽然放晴,沈沅却独自人坐在书案前,亦摊开张质地纤薄帛纸,提笔沾墨,神情专注地写些字。
这日她高热仍未褪去,额前虽然有些泛痛,意识倒还算清醒。
她悬着细腕提字时,见左腕佩着银镯还泛着淡淡润色,心中不由得又是紧。
若是没有这个镇魂镯子,她怕是早就没命。
或许这世自己,还是活不过二十岁。
种内斗更是要不得。
陆之昀得空后,亦重新将小辈们唤到祠堂中,让他们将家规再度牢记于心。
主母沈氏纵是还在孕中,却治家有方,没给她使绊子三嫂寇氏后,中馈之务处理得也是愈发熟稔。
陆老太太自得知寇氏与更夫犯*事后,便大病场,及至春分将至,这病才陆陆续续地有好转。
等她能够起身下地走动时,却选择不见任何小辈,只躲在云蔚轩里吃斋念佛,再没管过任何府务。
沈沅刚刚起身,还无甚气力,她温柔地嗯声,待简单地整饬番衣发后,便被碧梧搀到书房外。
碧梧将沈沅扶到落地花罩处后,便先退至侧。
沈沅只身人进书房后,却见陆之昀正垂着头首,指骨分明大手亦攥成拳头,抵在眉心处。
男人穿着峻整挺拓官服,两翅皆宽乌纱帽则被摘下来,放在手旁。
沈沅同时发现,他戴着玉扳指左手,还在紧紧地捏着她适才写那页帛纸。
沈沅是死过次人,所以当她再度面对生死之事时,心中是要较前世淡然些。
如果她真会在月后就去世,在此之前,她还真得将自己身后事好好地安排安排。
包括嫁妆处理,扬州唐家人,跟着她碧梧和惠竹,还有孩子抚养问题。
再然后,也是最重要,便是她官人陆之昀。
思及此,沈沅纤白如瓷手还是不易察觉地颤颤。
沈沅如今真实月份是九个月,眼见着就要临产,这几日她却突然发起高热。
且这高热还频有反复,前日京师又下场春雨,这难褪高热和心疾加在处,着实让沈沅体质又虚弱许多。
她生日是在四月,四月亦是她孩儿会临世月份。
前世她,就死在这年春日里,没有活过二十岁生辰。
近来总是被病痛折磨沈沅,也越来越起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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