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蓁蓁不及现在长得更开,却也有着头浓密云鬟,皮肤嫩得也仿若能掐出汪水来。
像她这种瘦马,不仅要懂弹唱,还要习些诗词书画,因为她们往往会被送到些官老爷府上做妾,为能更好巩固这些男人宠爱,她们肚子里,也要有些墨水。
沈沅见过蓁蓁几次,却没同她说过话。
她到及笄之龄时,罗氏便要请官媒,将沈沅和唐禹霖婚事正式定下。
亦是在那时,罗氏发现她仍在同陆之昀互相通信事,沈沅难免又和罗氏有争吵,气之下便又穿着男装,于傍晚溜出唐府。
罗氏在她十五岁那年,身体便已经出很严重问题,便经常让沈沅出府去唐家那些铺面处查账。
沈沅并不排斥为罗氏打点这些置业,总归她也不喜欢直待在府园里,她偶尔也会带着管事,去唐家盐场看看盐务。
等在府外忙完这些事后,沈沅便会去小秦淮处择家酒肆,再叫上桌好菜,边用着珍馐佳肴,边消磨着时间。
在小秦淮穿街走巷时,便经常能看见些年岁尚小美貌少女,可她们行止却又同沈沅接触扬州世家小姐不大样。
她常去家酒肆中,便经常能看见个眉旁有黑痣,总喜穿红戴绿中年婆妇,带着个十几岁美貌少女来这儿吃菜。
沈沅却见,眼前女子容颜绝色,人比花娇,穿着袭立领对襟长衫,大袖外罩藕色纻纱上,还绣着栩栩如生桃夭和蕊梨。
她身量生得略比沈沅矮些,那双濯濯丹凤眼看人时极有神采,因她站方位正迎着日光,所以瞳仁也呈着淡淡琥珀色。
沈沅面上惊诧未褪,只讶声问道:“蓁蓁?”
见蓁蓁鸦发也绾成淑丽妇人发样,沈沅思绪也从适才诡异回忆中被拉回到现实。
沈沅本以为自己是产生错觉,只到瞧见碧梧在看向蓁蓁时,也露出惊异神色,方才确定,眼前女子就是蓁蓁。
不过几年功夫过去,沈沅心性也成熟些,这次她没再想着去京师找什云先生,也知道她
每月中,沈沅大抵会光顾这家酒肆两三次,每次来,都恰巧能见到这两个人。
酒肆中男人落在这两个人身上目光也很暧昧不明。
沈沅后来才知道,原来这婆妇就是传说中,专豢瘦马,再将她们以高价售给盐商或是当地官僚牙婆。
而那个美貌少女,就是蓁蓁。
调教蓁蓁牙婆并不为规模颇大牙行做事,像她这种牙婆,往往会有些积蓄,等买下个皮相不错少女后,为让她们能够养出那种娇贵气质,牙婆给这些瘦马吃食穿着也都是最好。
蓁蓁也循着沈沅适才视线,看向大门两侧门墩,不解地问道:“你看这两个门墩做什?”
沈沅面上渐渐显露兴奋,又略显急切地问道:“你怎也在辅国将军府?”
蓁蓁勾起唇角,她笑起来时,仿若骨子里都浸着媚意,“这事啊,可就说来话长。”
二人数年未见,便就近寻个攒尖亭落座。
沈沅是在十四岁那年认识蓁蓁,她年岁比她小两岁,等陆之昀外任期满,归京做官之后,沈沅在唐府虽比从前表现得乖顺些,可却仍是同性情强势舅母罗氏关系不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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