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姒微顿,摘掉手套,“你让人把东西收回去吧,这玩意儿看不好。”
“别介啊妹妹,”赵东阳明显没听懂行话,“你可是陈老高足,唯公开承认得意门生,你要是说看不好,这行里还有几个人能瞧出门道来?”
话里虽然有恭维成分在,不过沈姒还真担得起这几句奉承话。
沈姒在古董鉴定和文物修复方面造诣确实很高,当初她抱着玩票心思跟陈老学两手,并没有入圈念头。偏偏她天赋高,学东西时上手特快,没过多久就在这行里骑绝尘。古玩行里有“南陈北沈,东刘西周”说法,原本是上世纪古玩商为哄抬身价炒出来,流传到现在自成派系。但她十七岁那年就技压四座,占掉半个沈字。
“品相不错,胎细,釉子紧密薄,表面有蛤蜊光,色彩融合得也很自然,底板很薄,从釉色到造型再到胎质都很完美,”沈姒尽量耐心地给出细致解释,“是个好东西。”
沈姒虽然厌烦跟这票人虚与委蛇,但面上还说得过去,微点头,“钱就不必,东西在这儿吗?”
“在,都在。”赵东阳给不远处助理使个眼色,对她倒是挺客气,往旁边退步,引她往里走,“哪能让你白忙活啊?你也甭跟客气,价格随便开。”
游轮上安保系统很到位,那几件古董就封存在钢化玻璃内,周围有二十四小时巡视私人保镖和特卫,还有配备鉴定仪器。
打眼看过去,是几件瓷瓶和珐琅彩,中间是件看着暗藏力量唐代战马,造型规整,釉光如绸。
唐三彩。
敲指间烟身,“不过个人看多没劲?”
他打量眼她,“反正时半会儿靠不岸,到那儿坐坐?”
沈姒抿唇,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客气又疏离,“不用。”
她抬眸晃眼跟在他身后人,程序化地笑下,“赵公子朋友还在等着呢,就不凑这个热闹。”
他带女伴直盯着这边瞧,怨怼眼神快把沈姒千刀万剐。
“那这就是真——”
清初几个瓷瓶都是眼货,用不着浪费时间,难辨认真假是三彩马。
沈姒上手摸下马身,轻扣几下,自然光照过去,透过孔洞映出马脊处不规则痕迹。她沉默地直起身来,调调仪器观察下胚体和釉层。
只两分钟,她将三彩马放回去。
“这东西从哪儿收?”沈姒忽然不着边际地问句。
“抱古斋,说是海里刚出水,硬是敲这个数,”赵东阳伸出三根手指头,晃晃,“家老爷子喜欢古董,平时没少倒腾这些,看开片儿是芝麻碎片和苍蝇翅儿,这才出手。”
不远处还有人吹声跑调口哨,眼神直追着沈姒身影,挪都挪不开。不过这票人调侃念头刚起,就被赵东阳个眼神瞪回去。
沈姒心里纳罕,知道他游手好闲惯,但没想到他还算会来事儿。
“你是不是误会?”赵东阳见她态度冷淡,眼珠子转,忙笑着说道,“害,没别意思,就是昨儿收几件东西,本来想让陈老掌掌眼,不过你在这儿也是样。报酬也好说,按行价两倍算都成。”
他又补句,“耽误不多久,赏个脸,帮看看?”
话说到这份上,再矫情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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