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事,也值得他破天荒地亲自过来吗?
云乔遮着下半张脸,瞪圆眼看着裴承思,原本想着抢先服软,但对上他目光之后,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裴承思在她面前少有这样神情郑重时候,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阴沉。云乔放下汤匙,紧紧地抿抿唇,等
或许,与今夜胡姬馆动乱也有关系。
兴许是失血过多,虽然已经在附近医馆包扎过,但栗姑依然陷在昏迷之中。云乔犹豫会儿,将她带回别院安置。
第二日早,云乔刚醒来,还没来得及往栗姑那边去,就先见着梁嬷嬷。
云乔从没见过梁嬷嬷这般严肃模样,虽然早就做好准备,但真到这时候,还是不免心虚。
她眼神飘忽不定地晃会儿,主动开口道:“近来在府中闷太久,昨日时兴起,便想着出门逛逛……嬷嬷若要罚,也认。”
因为没多久,她那不过才豆蔻年华女儿就没,甚至连尸身都没送回来。
栗姑想尽法子打听,最后在处乱葬岗找到女儿,瘦弱身躯上布满被蹂|躏之后淤青,脖颈上勒痕更是刺眼得很。
她抱着冰冷尸身,哭得肝肠寸断。
可等到她想要拉着丈夫去讨说法,却发现,丈夫竟瞒着她收二十两银子,私底下花天酒地——
这男人明明早就知道事情有蹊跷,却压根没有想过讨要公道,而是拿女儿命换来银钱,睡旁女人去。
:“无妨。”
说着,竟掰开云乔手,踉跄着要离开。
云乔正想跟上去再劝,便见着栗姑身形摇晃,下刻便昏过去,若不是她眼疾手快接住,怕是就要直愣愣地摔地上。
元锳与芊芊也随即上前来搭把手:“这是?”
“是在牢中时遇着……”云乔与她们将栗姑扶上车,马不停蹄地往医馆去。
梁嬷嬷只说道:“姑娘说笑。”
云乔心中明白,梁嬷嬷这样重规矩人,原就不可能责罚她,归根结底还得看裴承思意思。
不过裴承思整日里有那政务要忙,这种鸡毛蒜皮小事也未必会认真计较。
她怎也没料到,晌午时分,裴承思竟亲自过来。
听到外间丫鬟们行礼问安声时,云乔险些以为自己听岔,含着半口汤愣在那里,见到裴承思之后不留神呛住,掩唇咳嗽起来。
栗姑发疯样不依不饶,男人不耐烦起来,像往常样动拳头。可她这回没再退让,拿箩筐中剪刀,狠狠地刺进他额头穴道……
在牢中,栗姑同云乔提及这段旧事时,曾问她:“你不怕吗?手上可是真真正正沾血。”
云乔摇摇头。
这没什可怕,因为若是易地而处,她兴许会疯得比栗姑还厉害。
如今虽没能来得及问清来龙去脉,但云乔差不多也能猜到几分,栗姑这模样,八成是知晓当初究竟是谁害女儿,所以想着动手报仇。
元锳好奇道:“她也是被人冤进去?”
云乔叹口气,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栗姑被关押在牢中罪名,是“杀夫”。
她曾有个乖巧听话女儿,却被丈夫做主,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栗姑拗不过,又想着家中生计艰难,女儿在富贵人家至少不愁吃穿,便让步。
这是个让她后悔终身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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