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像先帝那样，稀里糊涂地当个甩手掌柜，若不然，要费心记挂
事情就太多
。
裴承思骨子里鄙夷先帝，看不上他所作所为，自然不会走先帝那条老路。他又是个多疑性情，信不过扶持他上位陈家，也没全然信任自己
手提拔上来虞家，便愈发费神。
“阿乔，”裴承思复又看向她，声音低沉，“满京上下，能叫
毫无防备，就只有你。”
云乔不动声色地攥紧薄毯，她知道自己此时应当给予回应，可时又说不出什
花言巧语来，只能无声地笑笑。
随后微微蜷起身体，叹声“困”，若无其事地闭目养神。
她在调香道上，算是有些造诣，差不多能分辨出裴承思用那安神香如何调制。
所谓安神香，与其说是香料，不如说是味药。
就算太医已经尽力用最好、最温和原料，可用久、用多终归不好。
云乔摇摇头：“不用。”
略犹豫，她额外补句：“若是可以，你也少用为好。”
云乔瞥他眼，对此并不领情，佯装嗔怪道：“你怎跟年嬷嬷似？”
事无巨细，连她饮食起居都要管。
若不是碍于形势，并不好撕破脸，云乔倒想直接问问他，如今是哪来这多闲工夫献殷勤？
裴承思被这话噎下，被这般作比也没恼，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你若是不喜欢，那就不再说。”
云乔将抱着薄毯向上拉拉，只露半张脸在外，像是要小憩，可半晌都没睡着。
考，云乔闲暇时在旁看话本、戏本消遣。
只是那时，云乔看得并不专心，时常看着看着，目光就落在他身上。
而如今，不专心那个人换成他。
裴承思本就不爱看这些，隔三差五便会跑神，不自觉地看向旁云乔。
也不知那话本写什有趣故事，她看得专心致志，到紧要关头甚至会随之蹙眉，又看两页后，眉眼方才舒展开来。
这路上，裴承思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云乔压根寻不出什闲空。
直到第二日入住
不过随口句叮嘱，却让他情绪好上不少。裴承思颔首应下来，随后又叹道：“阿乔，总是睡不好……”
“那是你心思太杂。”
云乔并没被他这倾诉打动，看过去目光分外澄澈，仿佛将他心中所思所想映得清二楚。
裴承思下意识挪开目光，片刻后苦笑声，自嘲道：“你说没错。”
帝王这个位置，并没那好坐。
眼睫微颤，秀气眉眼也因着不耐烦而微微皱起。
“怎这般不安稳？”裴承思看在眼中，低声问道，“随身带安神香，要用吗？”
不用他提，云乔也能嗅出来。
兴许是因用太多安神香缘故，他身边始终盈着那股若有似无味道，偶尔甚至会压过他常用熏香。
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单从她这神情转变，仿佛就能窥见其中转折。
生动得很。
午膳是在马车上用。
云乔没什胃口，挑挑拣拣吃几口，便放筷子。裴承思劝两回，见她并不肯听，也只得作罢。
等宫人撤去碗碟后，裴承思见云乔神色中带些倦意，将话本从她手中抽出来，再次劝道：“既是困，就闭眼歇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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