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其实还攥着保命底牌,最后却没用上。
也不知裴承思出于何等考量,并没想要他命,审讯之中落下伤痛,这些时日也渐渐养回来。
他如今算不上清和宫管事,很少露面,平素也就与青黛有所往来。
“近日天寒风大,仔细着凉。”青黛见他气色不好,停住脚步,特地叮嘱句。
怀玉无声笑笑:“你这是要做什去?”
云乔在时,裴承思尚能想着弥补挽回。
可云乔去后,他再得不到只字片语,所有回忆都成折磨,所有情愫再无归处。
先皇后死将他困在原地,也成他难以愈合伤处。
青黛犹豫片刻,又想着总不能得罪常总管,只得放下手中竹剪,将那修剪半梅枝插在白玉瓶中,往前边去看看。
才出门,倒是恰巧遇着怀玉。
除夕,清和宫。
天色寸寸暗下,再过不久宫宴就该开席,可书房中琴音仍旧未停。
随侍宫人们都知道圣上今日心情极差,谁都不敢进门打扰。
常总管低低地咳嗽声,着宫人去叫青黛过来。
圣上虽不似从前那般好说话,但念在先皇后份上,对清和宫旧人总是要格外宽纵些。
岳荫是个想得开性子,与傅余也没什深情厚谊,被婉拒后消沉两日,随后就恢复原样。
能真正叫她发愁,也就爹娘安排相看。
好在这回有云乔在,倒是能叫她借机躲过些。
“趁着日头好,又得闲,咱们可算是能出去好好玩遭。”岳荫抽走她手中棋谱,随手翻翻,只觉着两眼抹黑,“这要怎看得懂啊?”
云乔见她头雾水,想起自己刚开始看棋谱时模样,抿唇笑道:“多看、多练,自然就懂。”
青黛神情垮下来,三言两语将事情讲明,无奈地叹口气:“常总管拿当盾牌使,倒是越来越顺手。”
怀玉看眼天色:“这时候过去,应当也用不着你。”
早前云乔在时,怀玉算是她手提拔上来心腹。
裴承思很清楚这点,在云乔出事后,并没动清和宫旁侍从,只严加审问怀玉,想要从他口中得知云乔动向。
但并没审出任何消息。
怀玉咬死自己毫不知情,答得也有理有据,若他真做过欺瞒之事,早就趁那夜大火离开,又岂会老老实实留下来?
任是怎问,也未曾改口。
故而遇着棘手之事时,总推到青黛这里。
青黛往常大都会应下,这回却面露难色,并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她曾是云乔贴身侍女,比谁都清楚,裴承思眼下不悦因何而起。
帝后决裂,走到不可挽回步,正是自除夕夜起。
这万家团聚喜庆时节,于裴承思而言更像是种折磨,提醒着他当初念之差铸成大错,也映着他无能为力。
“那可说不准。”岳荫将那棋谱信手扔下,“像这样天生少根筋,怕是学个年半载,也还是窍不通。”
云乔将折着书页抚平,笑而不语。
当初,她刚开始随着女先生们学琴棋书画时,也曾这想过。但那时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撑下去,熬过之后才算渐渐好起来。
她晃晃神,随后收拢飘远心思,不再多想旧事,翻出斗篷与面纱,随岳荫出门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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