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皎不说话,她安静地听。
“命好人什都不缺,有钱有爱有朋友,”郁青真喃喃,“‘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偏找苦命人’。命不好,就连钱也骗……”
她哽咽出声,终于有些崩溃:“攒这多年钱啊!草,狗日,骗这多钱!!!”
“不是’下雨天没伞孩子只能努力奔跑’,”郁青真说,“没有伞,没有鞋,还得用板车拉着上年纪爸爸妈妈,拉着还没成年弟弟妹妹……怎跑,皎皎,你说说,怎跑?”
她终于掉泪,失声痛哭,塌糊涂,眼睛上妆全花,夏皎什都没说,她搂住郁青真。对方个子高,这样依靠在她怀中确有些费劲,但没关系,夏皎拍着她背,模仿着温崇月安慰她时候轻拍。
夏皎说:“万事朝前看,往好处想,至少们没有把钱全亏进去。”
郁青真终于放下啤酒罐,她拿根地瓜条,良久,闷声说:“皎皎,光靠打工,得几年才能攒得起套房子首付?别不说,就说说苏州——忘均价多少,个房子,首付就得几十万,再背几十年贷款。”
她知道自己贪心,但没办法,赚钱不易,郁青真太想拥有属于自己房子。
说到这里,郁青真笑下,头仍旧低着:“别说什父母给补钱……这说吧,下面个妹妹,个弟弟,你应该明白?”
夏皎明白。
“也样呀,”夏皎慢慢地对郁青真说,“也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没有任何艺术特长,只会做题,靠着做题上个大学——学校还没有你学校好呢。和你讲过没有?之前在奢侈品店里工作,听上去很牛对不对?其实做很糟糕,什事情都做不好
“当年算是超生,要罚钱,爸妈不交钱,就带着弟躲出去,和妹妹在家,跟着爷爷奶奶过,”郁青真忽然说,“罚款躲不掉,等过上两三年,风头过,还是得交罚款,想办法给弟上户口。妈生他时候,都上高中,现在出来工作,弟还在上初中。”
夏皎移开郁青真右手边啤酒,拿杯子,倒杯温水进去,找到点咖啡点奶茶送糖包,倒点儿进去,重新推给她手边,多少能解解酒。
郁青真已经醉。
郁青真捂着脸:“不知道你听过句话没,叫’下雨天没伞孩子只能奔跑’。上学那会,老师天天念,天天念,说们是贫困县啊,经济差,无论是教育条件还是师资力量都比不上大城市,只要好好读书,拼不过家境就拼学习,拼努力……以为死读书就是出路,不是,拼死拼活上好大学,以为自己和那些大城市孩子能个起点——不是,他们英语实打实好,不是这样’哑巴英语’;会弹小提琴,会弹钢琴,会跳舞……呢,父母给培养兴趣特长大概就是边带弟弟妹妹边学习。你说,凭什?”
郁青真脸上没有什悲戚表情,她只是很平静,很茫然地问:“凭什怎学都比不上她们?以为勤奋努力能改变命运,在他们看来就是死读书,填鸭式教育,小镇做题家……除做题,什都不会。人情世故,艺术特长,什都没有。不管怎努力,怎追赶,都没办法和他们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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