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拍她下,低声道,“五爷就是你要伺候主子。”
话音落地,就带着她行礼起来。
俞姝什都看不见,只听到有男人脚步声出现,从她身前经过。
那声音利落而稳重。
不似文官,像是武将。
水洒在桌上,她用手蘸着那冷掉残茶,缓而慢地写行字。
随后,她用掌心抹掉这行字。、
在秋日京城,冰冷茶水带走手上温度,也带走原本可辨认字迹。
她写下那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已经变成掌心低落水珠,消失在桌案上。
乱世如此,人之命运如同江海中航行小船,个暗流就能让船偏离路线,而阵疾风骤雨,就能令船瞬间沉没。
这府上院子大得很,俞姝又被小丫鬟带着走许久,才被送进间房中。
俞姝顺势问那小丫鬟,“敢问府上姓甚名谁?”
可小丫鬟竟不肯说,“该你知道,你自然知道,不该你知道,们自也不能说。”
话音落地就走。
规矩极重。
“……看您别犹豫。这大半年,您送多少人过去,可见有个成?”
“正因如此,才要好生想想。”夫人揉着眉心开口。
她说,“五爷挑剔很。”
周嬷嬷却没她这犯愁,“不管怎样,五爷是答应您和老夫人要纳妾。五爷可二十有五,膝下空荡怎成?五爷心中有数,不然如此厌恶妾室,也不会随意答应。”
她说,这世间厌恶纳妾男子可不多,五爷这样实数罕见。
失联系。家二哥前几年鼠疫没,大哥进京来谋出来,倒也两年没消息。”
俞姝看不见,不晓得那夫人听,同周嬷嬷对个满意眼神。
她只听到那夫人说,“你说可都属实?可是要派人查实。若是虚报,可不会轻饶你。”
俞姝尽管她查。
她道山西地是她家乡,但那处刚被她哥哥领兵占,这京城人家,怎能过去查呢?
唯有顺势而为,或许能有线生机……
半个时辰后,周嬷嬷派两个小丫鬟来给俞姝洗漱,给她换干净衣裳带着她去另个地方。
半路上,俞姝又问起那周嬷嬷,“不知府上姓什,要伺候哪位主子?”
谁料没等周嬷嬷回答,前面有人传话。
“五爷回来。”
俞姝揉揉太阳穴。
京城如此之大,达官贵人如此之多,俞姝实在无法去猜自己身在何处。
她叹气,在黑暗中摸到桌边,想给自己倒杯水。
但壶中空荡,只有些许残茶不知放多久。
俞姝干脆把残茶倒在桌子上。
“五爷是瞧在您和老夫人面上应,但自己那关也得过,难免挑剔些。您也别愁,个个送过去,说不定哪个,就能让五爷勉强看顺眼。”
夫人叹口气,“这盲女,五爷能看顺眼吗?”
周嬷嬷说未必不能,“盲女惹不出事来,这才是五爷最看重。”
这话令那夫人喃喃,“但愿吧。”
*
那夫人说过这话,便让人把俞姝带下去。
俞姝甚至没来得及问句,是哪家府上。
……
正院正房,周嬷嬷问那夫人可还成。
她边说着,边替夫人捏着肩,夫人穿件杏色万字不断头团花褙子,料子细密顺滑,坊间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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