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他射箭手抖出圈,林骁直道,“属下建议五爷再练上百遍,方可休息。”
其他林家子弟都在旁劝,他们晓得他刚从二房过来,身子被磋磨得还没调养好,人瘦跟竹竿样。
偏林骁不理会,冷着张脸认真看着他。
他无法,只能拿起弓箭继续练习。
那天天色渐暗,雷声轰轰,就快下雨,其他人陆续都离开去。
这里是功勋堂,这些人都是辅佐詹氏功勋卓著詹氏家臣。
其中,林氏族占半壁江山。
詹氏、林氏,结契上百年,詹氏提携林氏,林氏辅佐詹氏,相互之间,成就定国公府宏图伟业。
如同每任定国公都是皇帝伴读;每任冷武阁统领,都是定国公相伴最久,最为信重人。
老国公与林骁之父林老爷子是这般,他和林骁亦是。
他衣袖拂雪,缓步上前。
门被推开瞬,殿内冷肃之气扑面而来。
詹司柏心神收敛,慢慢走入大殿。
高阔殿内森然,他走到大殿东面,立在丈之外不敢直视,先行礼。
待他抬头,目光从行行牌位上面扫过。每只牌位,便是曾为国尽忠任定国公。
自从他承袭定国公爵位以来,繁事缠身,很少往那处去。
他路迎着急扑风雪走到那处院落门前。
院门前落满雪,门房听到脚步声过来,看到他时吓跳。
“五爷?您要、要进来吗?”
“嗯。”
次叫林骁名字,叫这个近二十年都伴在他身边兄弟名字。
“此事不是小事,再给你次机会,你想清楚。她是细作,你将她抓回来,以她之命换你之命,此事不会再追究!”
可是林骁苦涩地笑。
“五爷给机会,属下实在难以做到……还请五爷,赐死吧!”
门前风雪忽然急时,直扑到詹五爷脸上。
殿内烛火闪动,明灭不定。
詹五爷在这些林氏牌位之中,不由地就想到从前。
那是刚过继到老国公爷膝下没多久,林骁和林家几个与他年纪相仿子弟,都被送过来与他道读书向学练武。
另外几个林家子弟颇懂人情世故,见他初来乍到,以庶子之身被立为定国公府继承人,多半对他好言软语,鼓励居多。
唯有林骁全不这般,但凡他有做不好之处,立刻就冷声说出来。
今日,詹司柏还在牌位前,也许明日,他也会位于牌位之列。
他行跪拜之礼,在列祖列宗面前不敢怠慢分毫。
许久,他重新起身,从东面转到西面。
西面墙上,也是牌位。
只是这些牌位主人不再是詹氏族。
他上前,门房替他扫扫身上雪,男人解下披风,跨进院子里。
院里许久无人踏足,在厚厚雪中显得肃穆和宁静。
五爷抬头看向正堂门前那块匾额。
匾额历经年月,黑漆越发深重,而刻在其上字迹却历久弥新。
五爷低声念匾额上三个字——精忠殿。
五爷在他回答中,胸口闷到无以复加,转身离开。
……
雪下得大起来,昨晚雨已结成冰,纷飞大雪落在其上,落下厚厚层。
林骁下密牢。
五爷在风雪里独自走很久,他沿着河边道路,直向冷武阁边缘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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