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里,突然顿下。
“定国公要诛杀这个反贼吗?”
定国公詹五爷,在“诛杀”两个字里,被诛杀到自己心口。
这多年,他诛杀过多少反贼,如今竟然反贼就在他眼前,问他要不要杀她。
想到林骁,又想到冷武阁里精忠殿……
“把孩子还给。”
但这次五爷摇头,“这不成。”
暮哥儿哭声阵阵,俞姝瞪大眼睛看向他,转身要从被他抱上来高案上跳下来,可却被他环住,根本无从下来。
“暮哥儿在哭,你听不到吗?”
五爷看着眼前女子,说听到。
“你这个口是心非坏脾气小娘子,嘴里句实话都没有……”
他问她,“若是坏你也不在意,还用你那不好使眼睛,追着看做什?”
俞姝微怔。
男人再次叹气,说没有摔坏,在她追随簪子目光中,将那红珊瑚簪子,重新簪回到她发间,声音恢复往日温和,只是平添许多痛与无奈。
“簪子没摔坏,别再丢到地上,好吗?”
他声音越发低下去,“摔坏……”
俞姝顿。
她眼睛模糊看不清楚,但她下意识就用自己不灵光视线,追看着那只“摔坏”簪子。
真……就坏?
五爷却眼看住她。
放她,她就不肯回来。
可俞姝昂起头,“今日没走成,哥哥用不多久就会知道。”
五爷不否
来戴在发间。
她攥手,强笑声。
“随便戴,不行吗?”
言罢,忽然从五爷手中拿过那只簪子,扔到旁。
“这样五爷明白吗?”
这乱世里因缘际会,真是荒谬可笑。
他们早就怀疑过她,只是他直不肯相信罢。
到头来,事实仍然是事实。
“你……不必说这样话,不会动你。”
俞姝看过去,刚要开口问句什,他又道,“但亦不能放你。”
“暮哥儿从下马车就直在哭,你当时……不也没听到吗?”
男人味抬着眼眸看着她,“你做娘能狠心,做爹也可以。”
暮哥儿哭得更大声。
俞姝心口起伏起来,她知道骗不他,也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她。
“你到底想怎样?不会给你做妻,也不稀罕什定国公夫人,就是彻头彻尾反贼!”
俞姝紧抿着嘴,转过身去,外面打斗声不知何时返回耳中,却渐小。
她人手怎敌得过定国公人马?
“你把人放。”她道。
五爷看她眼,说好,出声让外面停下来。
可暮哥儿还在哭。
他突然抱住她,俞姝睁大眼睛,他将她抱举起来,令她坐到旁高高案台上面。
她坐在案上,与他视线平齐,但又被他所圈,不得动弹。
五爷错不错地看着她眼睛,看到那眼中倔强不肯和软情绪。
他重重叹口气,将簪子拿回到她脸前。
他在齐平视线里,看住她,说不清是想笑又或者笑不出来。
簪子叮咚落地,滚去旁。
五爷在她举动里,仿佛被这簪子刺到样。
“你可真……”
俞姝尽力绷着自己脊背,不让她自己有点坍塌。
男人看她半晌,还是低头将那簪子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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