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今天看到双鞋子好漂亮,羊皮摸起来比大腿还光滑,要五个阿嫲绣千二百个小时才绣得出幅鞋面,不买下来怎对得起死掉小羊和眼睛都要绣瞎阿嫲……”
商陆:“……”
“借啦好不好,马上下个月就还你。”
“多少?”
“十三万六千八百九十九。”商明宝乖乖巧巧地回答。
他站着低头写字模样漫不经心,当镜头对准他时,种从容孤独从画面深处涌起。
商陆眼神动容。
……怎可能?
是有无数天才演员可以仅凭眼神、姿态、身体动作来完成种氛围或者故事感营造,但这切看似轻巧背后是精妙轨道机位、光影设计、道具陈列和背景布置。任何帧漂亮镜头,推到镜头前是演员,镜头后却是无数个无冕功臣有条不紊配合。电影是造梦艺术,落脚点是梦,但发力点是“造”。
而柯屿甚至都不知道机位隐藏在哪里。
六趟,货卸完,他拉下口罩喝水,边从货车老板手里接过红联对账单。
“没错吧,都在这里。”
柯屿很快地扫过:“没错。”两指夹住单子,拧上瓶盖拉上口罩,对老板笑下:“辛苦。”
商陆愣下。
他妈——真是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合租室友。
过会儿手机转账十三万六千九百,商陆边看着柯屿走出店外,边说:“多块不用着。”
商明宝气急败坏:“多转几万凑个整穷死你啦?”
“大小姐,从月份到现在您已经累计欠款百——”
“啊!不要听!”
商陆笑声,
摄像机运转五秒,商明宝来电,中止拍摄。
“商明宝,你最好是有正经事。”商陆冷冰冰地说,边往柯屿方向撇去眼,发现他也同时拿起手机。
“什嘛,人家想你不行吗?”
商陆不耐烦地冷笑声:“钱又花光?”
她才刚成年不久,又是砸钱追星又是买买买,自从过年以后零花钱就被卡死,每个月都要靠跟几个哥哥姐姐撒娇来度过难关,这里借几万,那里赖几万。大哥大姐虽然最有钱,但是两人如父如母,不爱惯她臭毛病,二姐做实验闭关就是十几天,到头来每每还是商陆倒霉。
白天看小卖部晚上陪睡?不是,怎混得这惨?商陆收起手机,往后靠上墙角,隐入片暗影底下。
做这行无非是爱慕虚荣又习惯赚块钱,但柯屿哪样都不符合。他吃穿用度看不出奢侈挥霍影子,衣着也简单低调。如果真是为赚快钱,那他又何必白天出来给人看店?惯于张开腿人是没有办法再接受别来钱方式——太慢也太辛苦。
因为想不通缘故,眉心不自觉便蹙起来。商陆蹙眉看着柯屿回到收银台后。小店没有客人,他没有看电视,也没有刷手机,只是站着,低着头,偶尔抬头看眼外面。
商陆很快发现他是在写字,或者说是记录着什。
这里仍然是个噪杂、市井、混乱又燥热世界,到处是穿着拖鞋叼着烟搬运工,他们有穿梭于街市之间,有躺在板车上等待下次雇佣,或者干脆蹲在阴影下凑做团打纸牌。柯屿记得很快,俚语、脏话、微表情、抖腿动作和输钱插着腰摸脑袋无赖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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