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司点点头,有点颐指气使劲儿。老傅虽然是前辈,但摄助在片场向来是透明人,何况他还是就是干杂活儿小助,多半也就是来开开眼界见见世面。
吃完早饭就干体力活,搬完摄影机搬脚架,搬完脚架搬轨道,搬完轨道搬苹果箱。柯屿披着大衣进片场,刚好看他扛着箱子,沉默寡言闷声不语样子,忍不住笑出来。
开拍前彩排,摄助要站位标记对焦,调水平调景别,蔡司站旁边盯活儿,跟柯屿寒暄:“柯老师那短片画面真漂亮。”
商陆盯着
商陆没回,甚至没有看手机。柯屿等会儿,等不到他视线从电脑上挪开那秒,风吹得连保温杯西洋参水都冷,他终于受不住回去。
鼻血止住,再上床后困意席卷而来,入睡前朦胧地想,个可以用十块钱洗发露却定要带着床垫搬家大少爷……认床到这份上,他是不是根本睡不着?
商陆夜熬个通宵,到四点勉强睡近个小时。客栈包食宿,但没这早,他去摄影组在院子里吃早餐,路上有几步距离,天都还黑着,商陆点开柯屿那条语音,声音质感比这凌晨空气还冷冽,又慵懒。
他想想,手机抵唇,在微弱风声中说句“早上好”。
早餐是清粥小菜配水煮蛋,外加碗云南标配米线,红油上飘着葱花,夜未眠身体受不点油星子,只礼貌性地吃两口就放下筷子。
只要进组,柯屿就保持严格作息时间,除非上大夜,般十点就会睡觉。相对于宁市而言,丽江简直干得可怕。大概是认床加上高反干燥缘故,他夜反复,睡得很浅,迷迷糊糊间摸鼻子——靠,流鼻血。
仰着头开灯起床,鼻血糊满指缝。
窗外月光与院子石龛里灯光起漫入。柯屿洗完脸,从镜子里看到张苍白到没有血色脸。屋子里闷得人昏沉,窗格推开线,凌晨夜风袭入,神识清醒下秒,柯屿蓦然发现商陆房间灯还亮着。
唤醒手机,是凌晨三点二十。
摄助届四条铁般准则:提前到达、准时完成、工作以及——闭嘴。明天戏是六点二十开拍,飞仔从昆明坐夜硬座来到丽江,在蒙蒙亮深蓝色黎明中,他敲响菲姐院门。这意味着商陆起码五点就要去做准备。
老傅问他:“睡得怎样?晚上是不是还是比较冷?做摄助就是很多体力活,不睡好吃好可不行。”
商陆点点头,“睡得很好。”咽下最后口蛋白,想想,乖乖对客栈管家招手:“……再来份。”
……摄影机加三脚架能有五六七八十斤,快赶上姑娘。
老傅笑得不住拍他肩膀,又指着对座个圆肚子光头中年:“这是们掌机,蔡司老师。”
“蔡老师。”
仗着年轻要当神仙吗?
柯屿手攥纸捂着鼻血手端保温杯,呷口,没披衣服就走到阳台,商陆没拉窗帘,白色纱纸窗映出他伏案对电脑身影。他住是普通房间,没有张像样办公桌,只有茶几。他坐在沙发上,高大身影躬着,两臂搭在膝盖上,从侧脸也透着专注。
柯屿看会儿,觉得脖子有点酸。
他放下杯子,懒得打字,给商陆发条语音。
“这晚不睡觉,修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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