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屿完全懵住,商陆手臂收紧,就要到越界边缘,说话时,嘴唇几乎擦到他耳畔。
柯屿耳朵忠实地红,余光瞥见应该有人在举手机拍摄,摄影机也没关,运转着记录着这刻。
“很好,”商陆屏住呼吸,顿顿,不知道是不是柯屿错觉,他听到商陆再说次:“很好。”这次,声音几乎是哽咽。
商陆很想吻他,亲吻他耳朵,亲吻他额头,亲吻他嘴唇,除在大理陪姑娘看星星时,他意识到自己对柯屿思念和爱,人生再没有任个时刻能比现在更情难自禁。
比现在更让他要走出那片刻意禁锢、克制海。
叶森这个人物,细致入微都在这眼里。他面部微表情变动很少,如果盖住眼睛,你甚至不知道这个人已经动过杀气、涌过悲念、破釜沉舟又归敛平静过。
导演不喊停,各单位虽然知道已经结束,但依然不敢轻举妄动。
眼神惯性地持续下去,浮现出短暂迷茫。
也许是柯屿在想,为什还没喊停。
随即凛,眼尾几乎是神经性地弹跳着眯眯。
轻轻触碰而过,“别紧张。”
片场内再度动起来。
柯屿越过他肩膀看过去,热络鲜活,每个人脸上都是专注,眼睛里发着光,漆黑沉重摄影机在轨道上推过,巨大、复杂灯罩盏接盏点亮,现场收音处,录音师举着毛茸茸话筒轻步走动,摄助卷着消音毯,副导演对群演拍掌喊话,化妆师争分夺秒地为身着旗袍谢淼淼补妆——
这就是造梦电影工业,这就是造梦光影艺术。
他爱上表演,就是从沉浸在片场这种生动中开始。
柯屿轻轻眨下眼,犹疑地抬起手。
他不该回应,最起码,不应该是这种爱侣般拥抱回应。
他应该只是礼节性地、兄弟般地拍拍他背,笑着化解这场暧昧。
几十双眼睛盯着他,从起哄善意笑,到现在,有点后知后觉地安静下来,面面相觑着,大气都不敢喘。
柯屿闭闭眼,回拥住商陆,胳膊用力,亲密无间。
他意识到,还没有到他掉以轻心时刻。
副导演老许斜眼暗窥,发现他们贯很能控场、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导演——手居然在轻轻地发着抖。
声“咔”落地有声,各单位口气还没松出来,老许眼前已经只剩下晃悠导筒,再错眼,看见商陆大步流星不顾切地跑向柯屿。地上轨道和线路乱七八糟,他越过这些,穿梭过复杂机位和灯具,众目睽睽之下——把将柯屿抱进怀里。
“——卧槽。”盛果儿惊呼闭嘴。
谢淼淼演得也很好,但现在灯光下,她好像个局外人。
柯屿颗烦躁心定下神,弯弯唇:“知道。”
各就各位,第二条开拍。
当镜头推向柯屿、长久地停留住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导演忘记喊卡。
或许是记得,导筒捏在手心迟迟没有按下,他双深沉明目瞬不瞬地紧盯监视器。特写已经推到位,柯屿背光而坐,在他身后,是片浓郁漆黑,画面中只余下他隐藏在牌桌后半身。他两手按着纸牌,正是要开而未开时刻。
柯屿眼睛与摄影机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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