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很少弹乐器,对剧本陷入疑问时,才会抱起弹会儿。商陆总幻觉这是自己第二次看他。他垂着眸,贝斯抱在怀里,连肢体姿态都失去骗人能力。他难过无处遁形。
空落两年怀抱蛮不讲理地生出拥抱他渴望。但商陆知道不可以,最起码,不是双方情绪都到达顶点现在。
曲子只弹半便难以为继。柯屿摘下贝斯,轻轻放回原位,就近坐在高脚凳上安静许久,继而对公关抿唇笑笑:“抱歉,希望下次可以顺利。”
他经过暗影下玄关,那里已经空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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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挎好肩带,手指轻拨,琴弦下流出串低沉音符。贝斯就是这样乐器,永远只在它低频舒适区,永恒而无聊地帮架子鼓和电吉他垫着音,耳朵很难去追逐它存在,因为它点也不耀耳。
公关经理认真听着,没有注意到玄关暗影下不知何时多道身影。
“这是您拿奖那部短片配乐吧?”
柯屿“嗯”声,“你看过吗?”
“没有,”公关经理不太好意思地笑笑,“那个对来说有点太艺术,不过这个旋律很好听,有段时间比那个电影还火。”
。
只是今夜很安静。
“柯先生,您朋友还没有来吗?”公关经理问。他刚才收到柯屿短信,说是会晚点再过来。
这样地方,灯光总是很昏暗,东点盏小灯,西点盏小灯,仿佛深谙这个道理,那就是世上暧昧大抵经不起太亮堂灯光,那会把彼此仓皇、意图和拘束照得无所遁形。
柯屿笑笑:“他有事,今天就不过来。”
明羡给他发语音,声音透过听筒传出,听着很不真切:「怎样,庆功宴切进展顺利吗?你有没有冷落他、不理他,让他死心?」
商陆没回,退出对话框,再度回到通讯录,那里有个新好友申请,上面写着来自纪允名片推送。
头像点开大图,是张电影截图,「无聊」里,他垂首敛目穿
“是吗。”柯屿始终低垂着头,指法生疏,第遍弹得磕磕绊绊。
三十万曲子,他骗他三百,想起来就会忍不住微笑。
旋律第二次重复起,这次流畅许多,公关经理不再攀谈,两手交叠在身前,只是在旁安静地看他弹着。
舞台灯很明亮地笼罩着他,低频旋律恒定而无聊。第次看他弹贝斯时,觉得有种无法形容性感。很厌世,有点不耐烦,肢体里写满百无聊赖,但双眸仍然专注。商陆当时想,他很矛盾,也善于掩饰,要看透他,不能看他肢体、不能看他姿态、亦不能只听他话语——要看眼睛。
柯屿,有双世界上最适合演电影眼睛。
公关心里很遗憾。他还想等他心情好时候,请他合影留恋,以便把酒吧知名度更高地推介出去。但他现在当然不能这做,因为柯屿面容看上去很苍白,笑容虽然和电影里看到样,但总好像下秒就会走神出去。
正中舞台上,放着乐器。
那是晚上驻场乐队,他们也许是等得太久,所以去后台休息。
公关经理看着他走上矮矮级台阶,经过话筒架、穿过斜放着电吉他、越过凌乱黑色电线,躬身拣起把贝斯。
舞台灯亮着,好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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