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有宜本能地怀疑,商陆怎会在戛纳跟瑞塔确认关系?毕竟——任何双眼睛都看得出来,他对柯屿是如何难以释怀。
说是当普通朋友,但在柏林,顿晚餐功夫,她每提起瑞塔次,柯屿就失落次。他失落,商陆便坐立难安地像个学生,要立刻汇报老师说他什坏事都没有做。
“那晚喝醉迷路,请他来接,”瑞塔平静地叙述,“他心情很不好,提议找个地方继续喝,他醉得很快,反而是把他带回酒
眼泪从他脸庞滑下,滴在头等舱深蓝色地毯上。
温有宜以为他是想忘记柯屿。
·
“找他……”
瑞塔声音唤回温有宜走神心绪,她回过神来,“你找他,是有急事?”
大伤害。
温有宜闭起眼睛都能想起商陆疯狂地、偏执地寻求心理医生模样。追鲸并没有带他找到人生真相,素材在电脑里沉寂,他刀都剪不下去,全世界最有行动力人夕之间患上最严重拖延症,转而去徒劳寻找世界上最顶级心理医疗中心、最尖端技巧、最偏门最虚无缥缈心理歪方。
她想不通,为什柯屿那轻易地就带走商陆身上最可贵品质:理智、自信、沉稳、克制……都不见。
从冰岛接到商陆时,温有宜几乎不认识自己孩子。
他那消沉,头发很长,胡子拉碴,只穿件黑色冲锋衣。暗绿色原野与巨大蓝冰从视野内不断掠过,过很久,商陆只轻轻说句:“都是假。”
瑞塔久久地看着温有宜。这是命运秒,如果温有宜不是问这句,她游移不定心将滑向放弃端,让今天突兀到访留下个怪异草率收尾。
但温有宜问,她在这秒做好准备、拿出破釜沉舟孤注掷勇气:“他要跟分手,找他,是要请他说清楚。”
温有宜蹙下眉,继而又笑下:“你跟陆陆在起?你们什时候在起?陆陆从没有提过。”
“戛纳。”
“戛纳?”温有宜诧异地问,心里很快地计算。那是五月份事,现在是八月初,三个月,商陆只字未提,何况……戛纳,是陆陆和柯屿重新相遇地方。
温有宜以为他是在说那个令他不远万里追来、传说中具有强大心理疗愈医术医生。
她问商陆,问明叔,问明羡,问明宝,试图拼凑出柯屿离开真相,但没有人知道,商陆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他只是单纯地、完全孤独地自承受切。
她不知道商陆痛苦因何而起,便只能在漫长两年里跟着起痛苦。时光仿佛回到他四岁被绑架那年,温有宜也是这样从警察手里接过苍白脆弱无知无觉他。她搂着他睡在怀里,睁着眼睛不敢眨眼,恐怕下秒他就会消失不见,就会被恶魔带走。当时她无能无力。二十多年过去,她还是样无能为力。
从冰岛飞回香港航班,是温有宜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航班,她不知道商陆是什时候醒来,又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舷窗外成不变云层有多久。温有宜想让他喝杯热水,转过视线时,看到她亲爱孩子俯下身,掌心深深地抵着眼眶。
“……忘不。”他深呼吸,低哑声音里浸透疲倦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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